哑姑笑得弯下腰去。
兰草浅儿等也笑。
冷不防柳万一阵风冲过去,对着浅儿膝盖咣咣咣就是三脚,踢完了又去踢兰草。
兰草机警,早就躲开,长安更是老远就跑躲到门口。
浅儿又羞又疼,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要挨打,又不敢还手,只是抹泪。
别看柳万人瘦,毕竟是男孩子,那几脚踢得扎实,等兰草捋起裤管看,浅儿小腿骨上青紫了一大片。
“小蹄子,叫你笑话人!下次再敢这样我照样再踢!再不改毛病我就叫人牙子买了你去青楼。”
柳万咬着牙狠狠地骂着。
兰草翻出药膏替浅儿敷上去。
整个过程里,哑姑竟然一直没吭声,她似乎没看到屋子里发生的这一幕,她只顾低着头烧水,水开了又把泛起的血沫子撇掉,然后用一片白布缝成一个小包,裹进几样药材,然后放进水里慢慢滚。
很快屋子里漂浮起一股扑鼻香味。
大火烧一会儿,直翻滚,改成了文火,哑姑将盖子严严实实压上去,然后坐在炉火边慢腾腾煽火,望着那一团团白气在砂罐子四周盘旋。
浅儿不哭了,柳万也不骂了,大家都怔怔地望着那烟火和水汽。
大家都意识到了,小奶奶有心事,小奶奶她好半天不说话了,从前的时候她不说话是因为她是哑巴,自从病好之后她其实是个很爱说话的人,尤其没有外人只有兰草等人的时候,她喜欢说这说那,有时候打探些府里的琐事,有时候教授些妇女看病生孩子的常识,有时候教兰草认识药材和简单的方子,有时候又唠唠叨叨警告柳万该怎么保养他那种病……总之是个闲不住的人。
闲不住的人,一旦真正的不说话了,闲下来了,这就有点异常啊。
单纯如长安,她也看出来眼前的气氛不对劲,似乎大家都不高兴,大家都有心事,都小心翼翼地怀着心事熬着时间。
兰草看看时间不早了,默默地起身打点睡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