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人影在手忙脚乱地忙着。
车子已经擦身而过离开了。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哪里去请接生婆呢,娘子你再使把劲儿吧,再说我们哪里有钱请接生婆呢——”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进耳内。
女子的哭啼远远顺风飘来,一声高过一声,明显疼得难以忍受。
忽然哑姑探出半个身子在风里,“老钟叔停车,快停车——”
老钟受惊,不知道又出什么事儿了,等刚把马匹吆喝收住脚步,一个小小身影已经窜下车来,噔噔噔向后面跑去。
哎呀,这小奶奶要干什么呀?
几辆车只能全部暂停。
“破事儿就是多,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一个婆子嚷,她已经不顾忌兰草等人就在身边了。
兰草哪里顾得上计较这个,匆匆跳下去,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赶忙去追赶。
“娘子,娘子,你没有生过孩子,为夫我也没有见过呀,这可这么是好呢?这么大的孩子,难道要从这狭小的地方硬生生挤出来?这怎么可能呢?为夫我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啊——”
风雪正紧,一个粗布长衫的男子半跪在车里,两个手已经摸了两手心的血,连胸口的白布衫都染红了一片,他神色惶恐无助,瞅着蜷缩成一圈的妻子,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得上她。
这不怪他无能,丈夫看妻子生娃,有劲使不上,这种事儿放谁身上都一样——除非这丈夫是个妇产科大夫。
哑姑掀起帘子静静瞅着。
冷风从本来就从那严重缩水的单薄帘子里往进灌,现在顺着哑姑的胳膊簌簌直扑。
那女子素钗布裙,面色愁苦,一看就是被生活磨砺过的下层穷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