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儿不哭,一对眼珠子骨碌碌瞅着炕上,那红红的被窝里躺着柳万。
尽管早就知道今晚柳万留宿这里了。可是亲眼看到那小小的童男身子直挺挺躺在枕上,她不由得眼波流转。眼神复杂。
灯下的小奶奶还不准备睡,只是卸了妆,头发闲散披在肩头,棉布睡袍外面披了件羊毛长斤。面如白净,柳眉淡淡,面前的桌上摊开着好些宣纸,看样子她还有写什么。
兰草观察着对面女子的神色,发现她竟然一副安之若素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应,兰草心里没底,只能双膝跪下,磕头,泪流满面。“小奶奶,这,是真的吗?”
哭得难过。一对明亮无邪的眼完全被泪水迷离。
哑姑点点头,“是真的。”
兰草慌了,“要去哪里?去多久?带什么人伺候您呢?”
这外面都嚷嚷遍了,说童养媳要出远门了,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丫环却最后一个知道,这是不是有些难以置信呢?是她这个伺候的人不得力不得主子欢心要被从身边踢开了呢。还是外面那些都是传言,只是误传。根本不是真的。
“你别哭,只是去找慈母塔。带上你们,都走。”
“哦——”原来是这样。
兰草抹着眼泪笑了。
哭得梨花带雨,笑得灿若春花。
哑姑瞅着这又哭又笑的少女粉面,忽然心里微微颤抖,这一去,真的找到了慈母塔,却不能急着实现打算,看来还得去一趟清州府,不为别的,就为眼前这唯一实心实意对自己好的女子。
“小奶奶你也不早点告诉奴婢一声,害奴婢好担心呢,再说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呀——”
兰草眉梢上挂泪,甜蜜地嗔怪。
深儿悄然瞪眼,心里酸酸的,自己终究和兰草没法比,人家才是真正贴心的主仆,自己是外人。
“早点歇去吧,明天开始车马劳顿的日子了——肯定累。”
两个小小的身影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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