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忙拱手道:
“陛下过奖了,枭然愧不敢当。”
赤宣帝摆摆手,示意她落座。
待裴枭然坐定之后,赤宣帝却并没有如以前那样,与裴枭然谈起正事或闲事。
他只是看着那片生气蓬勃的荷花,微微的有些出神。
裴枭然望着对方明显消瘦了下去的脸颊与身形,以及神色间的憔悴,心下一软,不禁开口道:
“陛下……”
只是没等她说下去,就听赤宣帝制止道:
“你不必为那个小兔崽子说情,朕既已做了决定,是绝不会再更改的。”
裴枭然轻轻叹了口气,却是摇了摇头,道:
“枭然并非是想为三殿下说情,枭然只是想说,作为一个父亲,没有谁想看到自己的亲骨肉去死。
枭然不愿为难陛下,哪怕陛下改变了主意,放了三殿下一马,枭然也绝无二话,更不会对陛下生出不满与怨恨。
不为别的,只为枭然与陛下这多年来的情分。”
听到这话,赤宣帝不由转头看向她。
当年的小女娃已经长大,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然而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却和当年的她一样,澄澈而透明,盛满了毫无杂质的真诚与关切。
这倒的确不是在为朱虞廷求情,因为为人求情,是说这人的好话,以让对方动了恻隐之心,好救下此人。
可裴枭然却并未为朱虞廷说一句好话,她只是因担心赤宣帝会心里不好受。
所以,宁可让曾陷害过自己的凶手逍遥法外,也毫无怨言。
赤宣帝看着小姑娘那双明媚清澈而满是关心的大眼睛,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