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李德允倏地瞪大了眼,怀疑自己的耳朵定是出了什么毛病。
小太监眨巴眨巴眼,踌躇了一会儿,整理措辞,换了一种更容易理解的说法。“今日早朝散了以后,陛下就一直留在御书房里画着画呢。还派了人,将宫内现下能找到的名家水墨全给搜罗了过来,也不晓得要做什么……”
李德允的眼睛,此时当真是瞪得比鸵鸟蛋还大了。
这真不怪李德允的反应如此之大。因了晋元帝不大光彩的出身,有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难改。
说直白点儿,在李德允眼中,这位新帝素日里的行径实在是豪迈不羁惯了,就连最普通的衣食住行都没什么讲究。这么一个粗糙大条人物,写字作画这等文雅的事情,无论李德允怎么联想,都联想不到晋元帝的身上。
但不管皇帝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位了,明日还得例行朝会,到点了不歇觉总是不行。
可是晋元帝那个脾气……莫说小太监了,连李德允本人也是不敢随便招惹的……
而侍奉了新帝最久的李德允,心中也清晰明了地晓得,在这种情境之下,唯有谁说的话皇帝乐意去听。那人不是其他的谁,正是此时此刻正在凤仪宫中,皇帝亲自册封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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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容乍一听说,那个男人沉迷书画,连觉都不睡了,她是不信的。可回想起来,那男人近日里一连串的反常表现,苏婉容忽然又信了,甚至觉着有几分新奇和好笑。
就因了这么几分好奇,苏婉容垂眸扫了一眼,此时跪在地上求爷爷拜祖宗似的,恳请她去御书房一趟的李德允。她黛眉微微一挑,答应了。
苏婉容踏入御书房的时候,赤龙鎏金的烛台里,火光烧得正旺。
那男人正埋首于案前,身上依旧是那件明黄色绣制龙袍,似乎今日下了早朝之后也没来得及更衣。
此时见他单手执笔,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椅上。那眉峰紧锁,刚毅的侧脸锋利冷峻。模样完全不像是在作画,倒像是个即将领兵出征的将军,正在聚精凝神地部署战略舆图。
将皇后娘娘带到以后,李德允便识趣儿地带上门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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