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闻听此言,禁不住眼前一黑,随后一阵眩晕袭来,如果不是那青衣少年手疾眼快,将他歪倒下去的身子扶住,声名显赫手握七国相印的他也难免跌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张仪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
他丝毫不怀疑少年的话。
秦惠文王为求得秦国霸业,每日殚精竭虑,操劳于军务和政事之间,虽然只得四十六岁的年龄,却已经疾病缠身,张仪当年游说列国临别之时,曾经劝说他要多多保重身体,却没有料到,这位最为倚重他的一代明君终未能得见秦国一统中原的盛景。
而这位取得秦国大王之位的嬴荡,身体孔武有力,却头脑空空如也,一向看不起张仪这个口舌之辩的文官,好勇斗狠,大兴杀伐。他之前便于张仪有过节,怀恨在心,如今取得最高权力,且不说罢免他的丞相之位,和少年人忠告他的一样,简直连自己的脑袋也难以保住了。
他本是建立了丰功伟业,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匹夫,到登上了人生的最巅峰,然而命运就是命运,巅峰的后面往往是深谷。
正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的道理,张仪今日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一瞬之间那张仪因为过度紧张,只觉得手脚冰冷,浑身瘫软无力,跟随他的马夫和作为护卫的两辆兵车的兵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手足无措。
那青年人赶紧搀扶着张仪返回马车之上。
“事情紧急,丞相不如遣散随车的兵士和从属,诈称仍有政事未曾完结,去到他国避难。”
张仪一时之间难于决断,思前想后只有长叹一声,命令跟随自己的下人和护卫士兵先行返回咸阳城。
一干人等虽然心中好生纳闷,但张仪作为堂堂相国,言之凿凿,也不好再询问质疑,只是略微犹疑,便拜过张仪,先行向着咸阳而去。
只有那车夫,乃是一年过三旬的髭须汉子,垂手而立,不肯离去。
张仪眼前一团迷障,不能见人,只是让青衣少年暂且在自己的行囊之中取上几块金银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