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鸳鸯一口咬定要上吊,都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苦劝了半天。奈何鸳鸯满脸坚定、一心就死,怎么劝也不肯听的。
袭人和麝月两个倒是愁眉不展,见她始终不改拙志,也只能陪着叹气流泪一阵。
三个低声说了一阵话,鸳鸯便起身告辞。袭人两个忙站起来说道:“从这里出去可还有一段路呢,咱们两个一起送你出去,省得再碰见那个畜牲,二来我们闲着没事儿可做,也当出去走走。”
说罢,三人都穿好衣服出了大门。
才一出来便有一股狂风迎面吹来,冻得三人缩脖子颤抖不停。
等再走了一段路,只见处处荒芜不见人影儿。
袭人便皱眉道:“往日间咱们这园子里何等热闹,如今怎么就冷清成这样儿?走这么半天连个人都不见?”
麝月忙接口道:“如今天寒地冻的,谁没事出来?都在屋子里躲着烤火呢!”
鸳鸯却冷笑道:“往年比这冷的时候,大观园里也处处是人!如今贾府败相已露,园子里这些女孩儿死得死,走得走,哪里还有什么人?”
袭人和麝月听了这话都是暗自心惊,勉强笑道:“鸳鸯,你多心了,不过是天冷,等到熬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开春就好了。”
鸳鸯冷笑连连,说道:“你们还等着开春?依我看来,这贾府不见得能撑到那个时候吧?你看这园子里二姑娘死了,三姑娘又要远嫁,四姑娘也离府出走了,林姑娘和薛姑娘两个也都搬出去了,就是妙玉师傅也走了,如今大观园里哪里还有人呢?”
袭人听了便低头不言语,如今这大观园只有和秋爽斋,还有李纨住的稻香村有灯火,其余诸处到了夜间都是漆黑一片,百日里也不闻人声。
看来这大观园确确实实要荒芜了。
三人默不作声,踩着枯枝败叶,走了许久才终于出了大观园。
袭人此时满腹愁绪,一见了大观园的牌楼,才勉强笑道:“好了,这也出了园子,我就不再送了,怪冷的。一会儿宝二爷也该回来了,我去准备热水,再把屋子好好烧一烧,那祖宗怕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