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言之有理。”韩忠忙道:“嬴姓族人,屡逢劫难,但嬴姓族人能征善战,敢于逆天改命,才从劫难之中,转危为安。”
赵雍眸色暗淡道:“晋公屠戮嬴姓部族,仅存一孤。嬴姓部族遭逢劫难,留下赵氏一孤儿。历经此浩劫,本以为嬴姓男儿,会走向没落。先祖赵武、赵鞅,祖孙二人,再次复兴嬴姓部族,并叱咤风云半个世纪。智、韩、魏三家联合攻我,与我们在晋阳大战。若非神明护佑、先祖在天有灵,嬴姓部族,岂有今日。”
韩忠道:“正如犀首为了促进三晋和睦所言,殷忧启明,多难兴邦。”
赵雍听到这熟悉的八个字,脑海深处,又想起了一怒诸侯惧,一安天下歇的男人。可惜啊!那个合纵、连横,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却了无踪迹,无处可寻。
赵雍又看了一眼,眼前摆放的国书,语调哀伤道:“你可知,这国书说了什么。”
韩忠忙道:“君上,国书上的内容,臣不知道的为好。”
“无妨。”赵雍对他信任有加,也不隐瞒他,“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天象翻覆,荧惑犯宫,北斗催藏。你可知,这二十个字,是什么意思。”
韩忠愧色道:“臣,不知道。”
赵雍眸色露出几分凄凉,“此乃天下大乱之兆。”
韩忠忙道:“君上在,岂会天下大乱。”
“齐恒公晚年时,奸臣作乱,天有异象。”赵雍神色悲悯道:“齐恒公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是如何的英雄了得。谁曾知,称雄一世的霸主,晚年被乱臣禁锢,子嗣相残。齐恒公尸体在寿宫中整整搁置了67天,生了蛆也无人收葬,其下场实在可怜。”
韩忠见君上提起齐恒公晚年的凄景,莫非今日之天象,也是如此。韩忠越想越害怕,不断吞咽唾沫,来平复自己杂乱的心境。
赵雍又道:“齐恒公成为天下诸侯的笑柄,如今轮到寡人,又岂会坐视不理。寡人应该如何才能避祸去灾,躲过此劫。”
韩忠毕恭毕敬地问道:“君上,打算如何避祸去灾。”
赵雍沉默良久,方道:“禅位避祸。”
“君上正值壮年,青春正盛,怎能禅位避祸。”韩忠骇然道:“天下诸侯,何曾有禅让之举。君上莫非忘了,燕王哙效仿古人,行禅让之举。结果导致燕国内乱,齐国攻破燕都,国祚险些不存。君上,燕国带给我们的教训太深刻。”
“非也!”赵雍否道:“燕王禅位给权臣子之,属于无奈之举。姬姓宗室不服,燕国才出现大祸。寡人禅位给太子,不过是让他提前继位罢了。”
韩忠忙道:“自古君王皆奉行终身制。君上此举,不仅打破了礼制,还成为第一个提前禅位给储君之人。君上此举,有些荒唐、可笑。君上,还请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