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二年刘小姐已然八岁了,就算她曾随刘敞赴职,论理口音早该形成才是,又怎会生出安顺的口音来?”她索性将子虚乌有之事说得极为笃定,“且安顺近西南疆界,那里常有异族之乱,若刘敞是宜康人,合该将妻子儿女留在宜康供他儿子读书才是,岂有带着一家远赴西南就任的道理?”
程原恩微微皱眉,不得不承认程曦说的有道理——他自然不会怀疑刘琼英口音一事是程曦捏造出来的。
“你何以突然对刘敞之事这般上心?”程原恩有些奇怪地看着程曦。
闺阁女儿对朝廷大员祖籍之事追究得不依不饶,这实在有些怪异。
程曦也早有准备程原恩会有此一问。
她三分真七分假地答道:
“四哥与我说了祭天路上发生之事。济南府官员若无人指示,怎么就不顾后果将那般游走生事的人圈在一处?冤死了那许多人,也分明有人在百姓中撺掇生事,怎么后来大理寺审理此案,却得出个‘无人指使’的结论?”
程原恩面色沉下来。
“还有,那么巧当晚四哥镇守之处就走了水?那么巧烧死的便是那守粮仓的人?这许多巧合摆在眼前,大理寺审来审去,就审出一个当地官员急功近利的说法。”程曦直直看着程原恩,“……刘敞这是糊弄谁呢!”
程原恩皱眉。
济南府之事有猫腻,这谁都知道;大理寺最后将一切罪名归到当地官员头上,也不过是一种惯常的做法。
官场行事从来讲究留一线后路,只要不是皇帝下了死令,通常都不会将事做绝了得罪人。
没有人对刘敞的处置生出怀疑。
但这一切是建立在刘敞不倚不靠、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前提下。
若刘敞并非真的不倚不靠……程原恩心下一惊,面上不显,看着程曦道:
“你可是觉得刘敞对此案审理不公,没有给冤死的百姓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