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明白了程时的用意。
百姓被圈禁挤在一处多日,当中龙蛇混杂,不论富贵贫贱,极容易生出事端来。
若此后行程都是这般将百姓迁赶至一处圈禁起来,难免也需要众多军力专门看守以防生乱——不止是要防着清扰皇帝,更要防着聚居处生出乱子来。
泰山祭天非同寻常,若在祭天途中生出乱子来,会被认为是不详之兆,届时牵累可就不是一两个官员的事了。
在直隶范围内,府县衙门犹可通过顺天府直接调度直属直隶卫所军来镇守。可一旦出了京直隶,地方府县衙门若要请调军卫就必须通过兵部下令调动。
然而这种安置百姓的做法只是地方官员私下行径,未得皇帝首肯御批,又哪里来的兵部令呢?
届时直隶卫所军兵围城而守,彻夜镇守百姓以防生乱的重任则必然要落在京畿卫头上——如今不趁着机会好好休息,只怕待他们一出直隶范围便要成了疲军。
杨翰想通此节,便也很是赞同程时的做法,只是他犹有顾虑:
“若明日御马监派人来查问……”
“他们窝在城里,知道个鸟蛋。”程时闭上眼,“就说十人一队,五队同巡,半个时辰一换。”
杨翰嘴角一抽,深深折服于程时睁眼说瞎话的能耐。
然而当他第二日得知东所报与御马监称他们昨夜“十五人一队,五队同巡”时,才知道还有人比程时更能扯。
程时对此很是不齿:
“明日起,咱们便报十队同巡。”
杨翰一头的汗,暗忖若是东所那边也继续抬杠,只怕最后会演变成京畿卫全营巡值的宏大场面。
程时却一点也不在乎这种小事,他心中琢磨着另一件事。
今早方启程,程原恩便派人来传话,让他今日留心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