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了么?”
“还没有上奏,因为郝贤是卫青爱将,此案就牵扯到中朝与外朝的关系,或许陛下会深查此事。
依学生掌管刑狱多年看,此人必有苦衷,而陛下也会卖卫青一个面子,大事化小,可事情究竟会不会如此发展,还请恩师指点一番。”
公孙弘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的确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考核上计固然是丞相府的职责,可中朝的地位远在外朝之上,卫青确笑在皇上心中比丞相还显赫了许多。
公孙弘问道:“嗯……那李蔡大人,他是如何看的呢?”
“他么?虽然代理丞相处理署中诸事,可一遇见这样的难事,他就没了主意,要学生直接找恩师。”
公孙弘在心里骂他是个滑头,连自己一个老迈的病人,都要搬出来作挡箭牌。
口里却道:“唉!他曾随卫青多次出征,有阵前马后之情,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显得为难。”
他这会儿的思想很复杂。
如果说几个月前他向皇上提出归侯让贤,只是因为没有被选中太傅而失落,那现在朝廷格局千变万化,他就不得不认真地考虑真的归隐了。
说起来有些伤心,在这个年轻人云集的朝廷里,像他这样岁数还在做丞相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抛开别的不谈,
他只是个老学究罢了。
可这些年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呢?建元三年,那时他都已经六十多了,还是第一次从博士入仕,当时就被派往匈奴,无功而还,还差点丢了性命。
元光五年,二次被推荐为贤良,奉诏出使西南夷,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唐蒙和司马相如看来大利于朝廷的盛事,而在他的眼中就成了疲中国之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