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淮南、衡山伏法除国,东方朔全族永不录用,其本人另加严惩,皆法之必然。
不过朕深思的,都是那些其他的事情,有时候朕教之不严,赏之也不公。
朕在当太子时,先帝曾经发诏,只要是官吏出行,必定要衣履整洁,正一正衣冠,做到官民有别,否则就受到责罚。
可先帝能做到对官员行止要求到行装这样的细节,朕却是自愧不如。
很多时候,你都会和公孙弘、李蔡一起,就常常在朕耳边埋怨那汲黯不懂礼仪,倨傲自是,竟然对朕衣履不整多有指正。
可仔细想想,你看啊,要是没有汲黯这些人不断提醒朕,都像你们那样,只挑朕喜欢的话说,没有逆耳之言,朕何以知道真正的情况?这样久而久之,朕岂非成了失聪眼瞎的人。”
这……是针对呀,张汤的脸上有些发热,一时回不上话来。
刘彻虽然说的汲黯,但话里却是批评自己,但张汤并没有因此而有改弦更张的打算。
俗话说君如虎,臣伴之,这是必然,他不能不察言观色。
心中繁乱,也就是张汤正这样想着,刘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了。
“朕虽对儒学有推崇,但对道家阴阳家墨家法家等诸家学说,亦有涉猎。
老子曰: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此言虽有偏颇,信言未必不美,美言也未必不信,依朕看,老子本意,还在于要人惟真言而立身。
兼听齐明者,非听一隅之言,朕没那么大的戾气,只是希望爱卿今后,能多说真话,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刘彻是边走边说,所以张汤轻脚轻步地跟在后面,始终没有主动接刘彻的话。
他现在算是搞清楚了,他误解了刘彻要自己陪同散步的意思。
可习惯于溢美逢迎的张汤,此时思路还是不怎么清晰,捉摸不透刘彻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