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而且听着对方手机里传来“已为您练习司机,陆师傅已接单”,想找曹纯来接的心思也淡了。
他悄悄地叹口气,把兜帽戴上,一心只盼着这个陆师傅是一个不关注音乐的老司机,认不出自己。
两人等着车的时候,王梓忽然没来由地说一句:“就差半级啊。”
半级?
夏树正寻思着要不要问下去,那边又开口了:“台里等级森严,如果是台长,就有专人司机,全天候的那种。”
这一回,夏树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总不能大放厥词评论央视的制度,又不好开口安慰,只能小心翼翼地说着“是啊”,其实,心里也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劲儿。
还好,就在这时,王梓叫的出租车到了,总算是掐断了这个尬聊,两人坐进去。
夏树一直觉得,上京的出租车司机是城市的另一种风貌和名片。
1998年,国有企业改革全面展开,那个时代,很多工人下岗,很多工厂改建,更是迎来了裁员。
为了鼓励下岗工人重新树立信心,鼓起勇气再就业,那个时候,就有许多人选择自己就业,开起了出租。
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他们大多是很乐观的。
乐观的人都能聊,从艺术到政治,包罗万象,在烦闷的路途中,有一个人一起聊几句,是舒心的事儿。
这位陆师傅五十多岁,明显也是如此。
虽然他没认出夏树,但知道来央视门口接的说不定就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打怵,反而更兴奋,天南海北地谈。
王梓对夏树悄悄眨眼:“我特喜欢咱们上京的出租车师傅。”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