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将身子往袁大郎怀里缩了缩,自打吃了桂花糕,喝了桂花酒后,腹部的疼痛迅速的得到了缓解,四肢百骸竟无的便服,只是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似要睡过去一般。
袁四娘强打着精神,嘴角噙着笑道:“大哥总不会抛下我的,我知道,从小时候起四娘知道,只要在大哥面前,我才能真正的任性,想怎么样怎么样,这次也定会依我,对不对?”
袁大郎嘴角亦噙着笑,似宠溺的依偎在袁四娘身边,眼色蕴着无限深情道:“我的四娘,怎么可能有错?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错,大哥不忍你逃亡受苦,不忍你四处奔波,更不忍你孤苦伶仃,远赴黄泉,大哥,永远都在”
袁四娘的呼吸已经渐趋渐无,脸却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袁大郎眼睛掠过一抹哀色,模糊的对着袁氏笑道:“对不起,又要让你当寡妇了”
袁氏眼泪扑簌籁的止不住往下落,满面哀色道:“你,你这又是何苦?你若是舍不得她,我将解药给她了便是!何必如此折磨于我,我下半辈子背着两条人命该怎么活?”
袁大郎拉住了儿子石头的手,放在了袁氏手心里,看了一眼刚刚掐了袁氏的脖颈儿而显现的紫痕,不无愧疚道:“刚刚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怪你下了药,我只是怪你用了‘绞肠散’,让四娘多遭这份罪。原本,原本,我打算三天后再离开的”
袁氏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现在的她才知道,在他心,从来没有对妻子、对儿子的挂牵,只有他的四娘。
三天后,是袁四娘问斩的日子,原来,他早打算抛妻弃子,随袁四娘而去,自己的意外下毒,只是提前成全了他们的双宿双飞。
渐渐的,袁大郎的眼睛亦模糊了,脑海如海市蜃楼般闪现着过去的种种,有浪漫时的四娘,有娇嗔时的四娘,有嫣然时的四娘,唯独没有,狠毒时的四娘。
原来,那郎没有骗人,果然有一种毒药,让人安乐的死去;那酒保亦没有骗人,果然有一种纯酿,让人一枕黄梁不复醒。
袁氏拼命的摇着袁大郎的尸首,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若滚滚月亮河水呼啸而出:“袁大郎,你何其残忍
只是,声音寂寥,没有任何人回应于她。
袁氏毅然将自己的解药送入口,站起身来,挺拔而坚定的身影,让她不再如过去的痴情怨女般的怨天尤人,看着紧缩墙角的成高儿,眼色亦是浓如深潭,看不分明。
成高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在第一次被绑驾时,那袁四娘的眼色便是如此,有种破釜沉舟人的魄力,却也有种夺人心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