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显然低估了明月的受欢迎程度,因为,继苏宏图、魏知行之后,晚,又来了一个不宿之客,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周正仁,真是应了那句话:说曹操曹操到。
周正仁一脸殷切之情的盯着明月,像是猴子看到了香蕉,屎壳郎看到了粪球。
害得明月抹了好几把脸,还以为自己脸粘了什么脏东西,当发现小脸干净得一尘不染,不由得恼怒的瞪了一眼周正仁,没好气道:“有事说事,无事滚蛋。”
刘氏一听不乐意了,嗔责的瞪了一眼闺女,对周正仁道:“正仁,你没到老宅,咋到三房来了?有事吗?”
周正仁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道:“三舅母娘,我只是好,昨天,明月是怎样劝的我爹,回去将殷明云给关了起来。”
明月挑眉看着周正仁,周正仁叹了一口气,将事情来笼去脉向明月分说一二。
大体不过是内宅恶斗的戏码,殷明云扮了一阵乖巧,在殷贤吃食里放了引发咳症的食材,诱发了殷贤的咳症,害得殷贤咳血,随即殷明云在后宅传言殷贤得的是肺症,有传染性,周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殷贤单独关了起来。
殷贤重病加绝望,油尽灯枯,药石无效,一命呜呼。
周正仁虽心知肚明是殷明云捣的鬼,却是苦无证据,无计可施,只能不错眼睛的护着周正德,防止殷明云向年幼的弟弟下手。
昨日殷明云在三房院耀武扬威,却反而踢的铁板,险些惹到了县太爷,周正仁将一腔怒火发到了殷明云身,让殷明云闭门思过。
此事让周正仁对死气沉沉的后宅生出了一丝希望,遂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三房,名为讨教,实则也抱着另一种心思而来。
明月不由感慨万千的摇了摇头,啧啧叹道:“人人皆道疆场是血水染,哪知这后宅才是血影刀光。周正仁,你现在怨责殷明云害了你娘,却忘记了你娘是怎样害的殷明云。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被迫服侍年纪堪父亲的男人,还是与亲姑姑同侍一夫,本以为荣华富贵一生,却被亲姑姑算计喝下了绝子汤,女人一生最宝贵的东西都被剥夺了,她不恨,谁恨?”
周正仁登时怅然若失,久久不曾言语,良久才抬起头来,似鼓了偌大的勇气道:“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却护不住她,让她早早撒手人寰。若是护不住周家家财,再护不住正德,我枉为人子,枉为人兄。明月,你我是表兄妹,亦相交甚久,我今日便明着问你,如果我想娶你为妻,你可愿意?你只要答应进了周家,我保证正室之位非你莫属,保证父亲百年之后,万贯家财均由你执掌,以后也只会传承给你的子孙后代。”
明月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闭合,连刘氏也忘记了眨眼睛,不知该做如何反映。
刘成前来求娶是自身条件无奈之举,态度是明确的,方法却是隐晦的;
苏宏图来求娶是看明月诗学采,态度是笃定的,方法却是纠缠的;
而这个周正仁,完全颠覆了二人的方法,直接摊牌,无关风月,只关利益,目的只为了让明月当一个契子去斗殷明云。
明月半天才“呵呵”的尴尬的笑了两声道:“那个,正仁表哥,周家这种高门槛不适合我这种乡下野丫头,即使是野草,也早晚会枯死,你的美意心领了,还是找适应那里的人吧。”
周正仁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仍不放弃的用眼睛死死盯着明月,似期待着明月在最后一刻能够回心转意。
明月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似赶苍蝇般将周正仁赶出院子,周正仁无奈返回了县城,一步三回头,万分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