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柯廉跑了大家才知道真相，原来他早就将家人送出了国，大方鞋厂的土地也早就被他抵押给了多家银行，钱都用来炒股，做期货，不过都赔光了，还欠下了近两千万的债务。 之所以以前还没跑，不是他不想跑，是没钱了，想着靠卖厂弄点钱，好出国逍遥。 他跑了，银行找上门来，土地款刚一到帐就被各银行划走了，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大方鞋厂的二百多亩土地早被抵押贷款，而且已经被法院查封了。 钱没人，柯廉跑了，大方鞋厂的职工不干了，职工加上家属几百口人堵了镇政府的门要说法。 这时候文天成才知道上了当，追究责任的时候才发现，王明没有在任何文件上签过字，所有的手续都是他打的招呼。 他心中知道被算计了，可又不能说，只能找天龙房地产的王自信商量拿钱平事，可王自信又怎么肯再拿钱？ 为了让柯廉听话，王自信给了他500万，现在搞成这样，要再拿2000万给职工们分，怎么可能同意。 后来闹到市里，人们才发现这文天成还真有马力，不知怎么的，王自信居然认头又拿了2000万摆平鞋厂的职工。 这才平息了大方鞋厂群体事件，不过从那以后文天成和王自信的关系也彻底崩了。 “路老弟，忙着呢。”柯廉略带些献媚的声音打断了路途的思绪。 “柯厂长，您快坐。”路途转身连忙将柯廉让进办公室，看他身后还带着两个人，看样子都是三十岁左右，以前没有见过。 “不用招呼，你忙你的，文书记在吗？”柯廉拦着正要倒水的路途，热情的说道，看样子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没在。”路途笑着应了一句。 柯廉听文天成没在，忽的转了话锋，接过纸杯，笑呵呵的说道：“老弟，我自己来，自己来。” 路途知道他的性子，如果不让他倒水，肯定纠缠个没完没了，索性闪到一边。 “柯厂长，今天怎么这么早？”路途等柯廉坐定，先开了口，准备套套他的话。 这个柯廉来就是为大方鞋厂转让的事情，不过以前都是他一个人来，今天带来的这两个人穿得西服革履，一看就是企业白领，猜着就是房地产公司的人。 “哎呀，老弟，什么厂长不厂长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你叫我老兄就行了。” 柯廉笑眯眯，故作热情，跟政府领导打惯了交道，自然清楚能做到路途现在位置的人，无疑都是领导的亲信。 虽然不一定能帮忙成事，可要是坏起事情来却是一坏一个准，所以每次见到路途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客气。 “那怎么行，不管怎么说您现在也是厂长啊。”路途可不想跟他这种人称兄道弟，被人听到了误会了就不好了。 偷眼看了跟他一起来的两人一眼，跟着问道：“柯厂长，这两位是？” 柯廉没想到路途会突然发问，愣了下，略一思索，笑着介绍道：“这两位是天龙房地产两位副总。” 顿了顿，然后分别指向两人，接着说道：“这是王总，这位是李总。” “您好，天龙房地产王凯。” 被柯廉介绍的两人含笑起身，其中戴眼镜的天龙房地产副总王总伸出了手。 “党政办路途。”路途边自我介绍，边握住了王凯的手。 等王凯这边收回手，李总也向路途伸出了手：“天龙房地产李兵。” “党政办路途。”路途又礼貌性的说了一遍名字。然后说道：“坐，请坐。”同时笑着伸手示意三人坐下。 柯廉这次居然带了天龙房地产的人过来，按照商业谈判的惯例，事情应该是谈的差不多了。 路途和柯廉本来就不熟，和王凯、李兵更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本想听听他们聊天，了解点大方鞋厂转让的进度。 可没想到王凯开了个头，想跟柯廉聊两句，可他只是应付了句，不往深了说，王凯是何等聪明的人，看他不说话，猜到是不想当着路途的面说，所以也就不说话了。 他们那点小心思路途岂能看不出来，心中一阵懊恼，西风村扶贫贷款的事情可以查，可这大方鞋厂的事情却不是他能查到的。 老厂长郑生告状其实手里也没有证据，告柯廉的理由也算得上牵强，就是咬住了鞋厂的地卖低了，至于鞋厂土地早就抵押给银行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之所以能把鞋厂土地转让的事情拖延下来，靠的就是在大方鞋厂的威望，才能让一帮老人跟着他折腾。 路途现在倒是也认识水镇银行的一些人，之前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这回事。 这就可以看出柯廉的狡猾和为什么直到最后人们才知道鞋厂土地已经被抵押贷款的事情。 想从其他方面打听，可现在的工作需要长期在这里盯着，根本脱不开身，等有时间了，也多是下班了。 而且就算是有时间估摸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说不好还会打草惊蛇，惊动了柯廉，没准使出什么阴招对付他呢。 “老柯，合同带来了吗？” 路途正想怎么套点话的时候，文天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随口问了句。 “带来了，带来了。”柯廉看见文天成就像看见了亲爹一样，欣喜的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王凯和李兵也不敢怠慢，跟在柯廉和文天成身后，离开了路途的办公室。 “居然已经谈到了合同，看来很快就要签约了。”路途心中一惊。 开始有些慌了，虽然最后此事被天龙房地产买了单，平息下去了，可对于文天成来说确是仕途上永远抹不去的瑕疵。 “要不要现在说呢？“ “说还是不说？“ “说了，文天成会重视吗？“ 路途心中不断的纠结着，手不自觉的摸向抽屉里的香烟，抽出一颗香烟放到嘴里，可当用打火机打着火准备点燃的时候，有了一丝犹豫。 “咳。“路途叹了口气，将嘴中的香烟放回烟盒。 上一世是个大烟鬼，烟不离手，这一世没有那么大的烟瘾了，还是戒了的好，便断了抽烟的心思。 半个小时之后，柯廉一脸欢喜的从书记办公室出来，路过路途这边的时候，还破天荒的招呼着要请他吃饭。 而跟在他身后的王凯和李兵，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显然谈的十分顺利，这让路途最终决定必须马上跟文天成谈谈，不能等了。 只要文天成同意，有王明的推波助澜，柯廉和天龙房地产随时可能拿到镇里的批文，而路途可能连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啪啪……“路途稳稳心神，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进。“ 路途推门而入，走到老板台前，文天成正在批改文件，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小路，怎么了？“ “文书记，我有点事情跟您汇报。“路途说道。 “说吧。“文天成显然心情不错，露出一丝笑容，可能是认为路途说的事情不重要，也可能是手头的文件很重要，随即低头，继续批改文件。 “文书记，西风村扶贫贷款的事情是假的。”路途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了实情。 他话音刚落，文天成正在批改文件的手停了下来，一脸愕然的抬起了头，看向路途。 “你怎么知道的？”文天成出声问道。 “之前核实了一下，西风村申请扶贫贷款名单上的人都是村书记张风自己编出来的，手续很多都是假的，而且村长曹家祥对这事并不清楚。” 路途提到曹家祥，就是防备如果文天成不信的话，只要给曹家祥打个电话，便可以知道真相。 因为西风村扶贫贷款诈骗事件发生之后，只有书记张风被抓，而村长曹家祥并没有受到处罚，这就说明他在当时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