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想凝目,顺着那条血路远远地望了过去,思忖良久,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背着手臂,微微低下头,右脚一踏,便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他的眼神极为认真,像是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一般仔细;他的步子迈的很大,但步伐却极为缓慢,每一步都极力地想要与那血脚印重合;而他的身影也随之摆动,两条手臂翩翩而起,手中无剑,但每一个动作,却像是一式极为致命的剑招。
这在旁人看来,此刻的麒麟卫将军,更像是一个疯子。
嗖。
司空想凭空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果敢而凌厉,一招便欲毙命,一如他们司空氏今晚的行动一般,凶残而狠辣,一出手便扼住了敌人的咽喉。
这一剑又如蛰伏的猛虎,受困的潜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这一剑的剑锋,直直地指着一具尸体。
这是宇文宏的尸体。
司空想眯起了眼睛,他站直身子抬头一看,不觉间已行至了养生殿前,而此处,却已化作一片坵墟。
微生氏的江山,也随着这散落满地的砖瓦,烟消云散了吗?
他这般想着,心中满是惆怅。
司空想是个很年轻的人,算起来今年还不足二十岁,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应当还是一名悬梁刺股的学子,即便是在大富大贵之家,也应当是一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本应纵酒狂歌、快意潇洒,去学一手好剑,去读万卷诗书。闲来之时便牵起白马,腰间挎着一只酒葫芦,游一游这盛世太安,饮一壶甘醇美酒,江湖悠悠。
亦或者揣着大把的银票,昂首阔步地走进那美眷如花的明月楼,岂不更美?
这也本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该做的事,这也是司空想想做的事。
但这些,他都只能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