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阵寒风吹来,这次风来的比刚才更猛些,但也更加短暂,风来到她面前时,缓缓停下。江阿蛮眼神一凝,在这阵似是特意送到鼻子前的怪风中,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她平常洗头时经常用的一种洗衣粉牌子的香味,是一种叫做薰衣草的花香。
那种花香独特而淡雅,只有凑得近了,扬起头发,才能闻到。风吹过来的味道湿润而浓郁,只有在人刚洗过头发,才能闻到这种浓度。
也只有女人,才会舍得花这钱用那洗衣粉。在知青大院那些讲究些的男知青中,平常也就用皂角洗洗就罢了,村里男人就更不用说了,十天半个月洗一次头就算勤快了。
只是,一个刚洗过头的女性,为什么要在冬夜这样的寒风中站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她是在等谁?
脑海中如同翻书般扫过几人,最后停留在在山里无意中碰见的徐丹丹那张脸上。
目前就她所知的女人中,似乎也只有徐丹丹才做得出这种事情来。但她不想被这种无端臆测给限制了思维,没有确切的证据下,她还不想妄下评论。
匆忙回到知青大院,女寝中黑漆漆一片,所有知青的被子都叠的好好的,包括高振红在内,一个人都不在。
走进房间,点上马灯,江阿蛮铺好被子,拿出刚买的热水壶,在脸盆里倒上热水洗脸洗脚,倒掉水匆匆钻进被窝里。
被窝里冰冷一片,江阿蛮哆嗦着想,下次去县里,一定要问李医生换几个空的盐水瓶,张开蓓就有一个,倒上热水放在被窝里,等洗完脸洗完脚钻进去,脚的位置是暖和的。
虽然撑不过几个小时,但后面她的体温也能让被窝暖和起来。只是没有周英在,温暖指度直线下降不止一星半点。
睡下不到十分钟,被子还没彻底暖和起来,女寝门就被人用力推开,铁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如爆炸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女寝里一阵阵回响。
江阿蛮立刻从被窝里钻出脑袋,警觉的看向门口,借着特意留着的马灯灯光,看到高振红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门也没关,鞋子也不脱,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只留出一截没来得及藏进去的黑发。
江阿蛮下了床,拿起马灯,慢慢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又走了回来。灯光照亮了高振红那乌黑的长发,她眯了眯眼,将灯熄灭,带着一身寒意钻入了被窝。
——高振红的头发,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