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公不再说话,季婉晴也知问不出什么来,只能起身。
走到门口,她忽然说:“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转告侯爷吧,让侯爷勿再对王轻候心生隔阂,让他们两兄弟冰释前嫌。”
“夫人睿智。”
“我不会告诉他的。”
“为何?”
季婉晴转头看着江公:“我的夫君,是王启尧。”
江公缓然抬眼,看着季婉晴。
以前的季婉晴,嫁的是王启尧,心里装的却是王轻候,哪怕事事帮着的都是王启尧,但总不忍王轻候受害。
如今,她是身心俱向王启尧了。
那等有可能让王启尧心痛,后悔,歉疚,不忍,仁慈,手软的事情,她不会再告之王启尧,不会让她的夫君受这等良心的折磨,影响了判断,然后做出不智之举。她虽未着华服,但立在那里,偏生贵气雍容得令人不可逼视,她对江公说:“江公老了,心思也软了,我记得,江公您是最反对小公子问鼎天下之人,您说他心无仁慈,难
以宽囿天下,仁爱苍生。今日怎么,反而试图为他开脱?”
江公收回落在季婉晴身上的目光,低头抚手。
他原想着,事已至此,王家两兄弟协力同心尚有一搏之力,那么横亘在他们之间这最大的一道误会也当解开为好。
可是现在看来,怕是难了。当然不是因为季婉晴可以左右江公和王启尧,而是江公明白了,王轻候,是真的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南疆的所有人,所有支持,便是将这真相说出去,也无人相信,无人理
解了。
毕竟,连季婉晴都已心向王启尧。
苍天可鉴,这一直以来都是江公想要的,他要他的大公子威震八方,得天下人拥戴,如今真做到了,他却也觉得,未有欣慰。
这一场煎熬天下的浓汤,熬了有一个月。
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