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是你拦下了卢辞的信吗?不然以他之耳目,不可能未探得殷王囤兵十数万,只待我们自投罗网。”
“是的。”方觉浅缓声道,“那是剑雪用命,换出来的消息,是我拦下的。”
“你对得起剑雪吗?”
“对不起,但是,我还是会这么做。”
“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谁赢谁输,也不在乎,最后天下之主是你王轻候,还是你兄长王启尧,又或者,是殷王。那是你们的事,我有我要做的事。”
“你要做的事,就是眼见我的失败吗?”
“我要做的事,是眼见天下人的失败。”
王轻候便再说不出什么来。
他只是拱手,弯身,行礼:“神枢尊者,就此别过。”
然后转身,离开。
一口鲜红的血怄出来,滴落在他向整洁精致的衣衫上,寸寸缕缕不断绝。
但他始终没有再回头。
方觉浅看着他踉跄潦倒的步伐,眼睫轻颤。
她脚边那只鹿,也眼睫轻颤,似是感受到她的哀凉,受惊地般地睁开眼。
她做了些什么?
她亲手,毁掉了王轻候谋划这许多年的盘算,亲手,毁掉了朔方城几代人的努力,亲手,倾覆了唾手可得的改天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