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浅拦上前,挡在王轻侯和牧嵬之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着牧嵬,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按道理说,不应该这样的,起码,她应该要问问牧嵬为何如此,或者告诉牧嵬铸下了大错不能再继续,又或者,让他回去,回殷安身边去。
但方觉浅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终于都变成了那种,心思坚硬如铁,柔情从此不再的人,哪怕方觉浅明明知道,牧嵬不过是个傀儡,主导了这一切的人是殷王,明明知道,牧嵬也会有难过和无奈,却不得不听令于殷王。
但她,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不想再用漂亮的语言去遮掩惨烈的事实了,事实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于是她的内心干涸得像是荒漠,没有一点点柔软的地方。
每一个说出来的字眼,都充斥着阴谋和利益的味道,再也说不出当年泛着海棠花香的笑语。
最后,方觉浅只说:“带我们去接越大人吧。”
牧嵬看向方觉浅的眼神,绝望又哀恸,他倒是希望,方觉浅能对他说点什么,骂他也好,来一个曾经的故人,唤醒他冰冷的神经,让他知道,他还是一个活人。
但方觉浅,什么也没说。
“走吧。”
王轻侯放下茶杯,拉起方觉浅的手往外走,再没多看一眼牧嵬。
方觉浅站在越彻的墓前,突然生出些难过。
她一直很感激越彻的,感激这个古板严肃的老人,愿意相信她,推翻了越城之内的神殿分殿,愿意跟她一起,重定越城的规则。
在那个时候,能有这样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是多么的不易啊,虽然一切被毁,但至少方觉浅努力过了,尝试过了,也在世人的心中种下了种子,等着发芽。
越城是她所思所想所为之奋斗的一切的雏形,哪怕不完美,有缺陷,但让她知道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对这里,心怀感恩,对越彻,满是尊重。
但也正是当初她在越城,拉着越彻一起行屠神之事,才让越城受此强烈报复,殷王拿着整个越城,献给神殿为礼,以示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