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浅拉开宽大的衣袖,将抉月裹进去,紧紧地抱着他,用力地抱着他,像是要握紧他正在飞速流失的生命一般。
嘴唇翕合很多次,声音都像是被谁摘去发不出,有一个名字灼痛着她的灵魂,一千种缱绻一万种愧疚,铺天盖地而来的哀痛,化作一声——
“月哥哥。”
抉月的身子僵住,抬起眼来看着跪坐在他身旁的人,那双,永远温柔,永远宠溺的眸子里,泛了一丝泪光:“我的……小阿伶。”
亲爱的你不叫方觉浅,你叫星伶。
爱你之人不叫你阿浅,叫你阿伶。
我陪伴了十一年的小阿伶,我等了十一年的梦中人,我看着却不敢不能相认的,阿伶。
我的,小阿伶,你终于记起我来了。
“我爱的那个女子,聪明伶俐,潇洒肆意,快哉如风,我在她窗前种下了一株葡萄藤,对她说,等到葡萄藤长成荫,结满葡萄,我便去娶她,她在葡萄架下架了秋千,日日等着。”
“后来呢?”
“她死了。”
她没有死,她活生生地在我眼前,变了好多好多,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变得阴冷嗜杀,变得不人不鬼,变得化作他人手中利刃纵横杀戮,我看得心痛绝望,却不能声张半分。
那个大声说以后要嫁给我的少女,就在我眼前,爱上了另一个人,我便也只能看着,日日煎熬,夜夜撕裂,不敢出声。
我的,小阿伶啊。你最爱着天蓝色的裙,喜欢荡秋千,你总说,飞得高高的,就能摸到天上的云,你说,我笑起来像天边云朵一般柔软,你说,世上比月哥哥更好的人,只有义父了,你说,你最爱听我讲那些离奇又精彩的
故事,故事里的青梅和竹马都结成了良缘,你说,我们也算是青梅与竹马,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