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清水清洗着青石地板,只有那些深藏在角角落落的隙缝里的血迹斑斑,还在无声地控诉着昨夜的血色。
太阳彻底升起时,百官入朝,讨论着他们的天下家国,神殿里的神使卸下一夜的疲惫,相对无言,又默默躺下,对所有的秘密三缄其口,不作声张。
昭月居里的抉月公子眉头紧皱,难以醒转,守在一侧的樱寺做好了待公子醒后,被他取命的准备。
远处的朔方城将与殷安大军同时吹响号角,拉开争夺保卫的艰难战事。
王轻侯仍在赶来的路上,半途之中,他遇上了剑雪和阴艳的马车,这才听说了,第八神使的全部故事。
千般误会万般曲折,何止一句“错怪”那么简单?
一场大雪突然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这个世界又恢复了它的平静,它的安宁,仍风云飘摇,众世皆苦,它为人们的心头披上缟素,便是最大的仁慈和怜悯。昏暗的牢房里只有一束细细的光透进来,冰冷地寒冬腊月没有取暖之物,奄奄一息的方觉浅被小儿臂粗般的铁链锁住,别说她此时重伤在身,武功全无,便是她鼎盛之时,都难以挣脱这一圈圈缠绕在她身
上的枷锁了。
越歌举着一盏油灯,蹲在牢房外面,歪着头看着方觉浅,瞧了许久,突然笑出声来:“诶,你知道吗?你这样特别像一条……丧家之犬。”
牢房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来,越歌捡了根棍子推了推她,“我知道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用呢。”
她像是蹲得有些累了,着人搬了把椅子过来,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方觉浅,“你不是一直很聪明吗?你猜,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方觉浅靠在墙上,微微睁开了眼,没有看越歌,只是道:“他不会放越清古回来的,不是他不肯,是王家江公不肯。”“那就太可惜了,这可是你最后的利用价值,要是连这点价值都失去了,我留着你这条命还有什么用?”越歌笑道,她留着方觉浅,自然是要用她换越清古回来——越歌在越清古身上,总是有着奇怪的偏执
的。
方觉浅却不以为意,按她所想,王轻侯也许根本不会来凤台城救自己,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王轻侯,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放弃他图谋多年的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