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入喉,断了肠。
与方觉浅的点点滴滴涌入他脑海,是如何认识的她,是怎么给她取的名字,是怎样一声一声地唤她小阿浅,小宝贝儿,小心肝儿,每一声,都是一个耳光,痛痛快快地甩在他脸上。
还记起自己负了她多少,她受了多少委屈,扛住了多少伤害,若是换个女子,谁会能忍受在他身边,继续扛着那些滔天的辜负和薄情?
只有她,只有她。
不怕疼不怕苦不怕死的她,一腔孤勇强悍到变态的她,任何艰难都能克服任何不甘都能消化的她,独自一人杀出神息之地几近死去的她,被逼着离开朔方城独自远走北境的她,自己一次又一次辜负的她。
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她勇敢到不惧疼痛,自取灭亡一般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自是薄情寡义,所以爱惨了她的无情无义,他以为,找一个这样没有感情的木偶,肆意利用便不觉心疼。
可后来,情爱不讲道理,荒唐透顶,又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他都说了,尽早给她一场盛大的婚嫁之记,谁也别想阻止。
最后这一切,以那三十九刀作为结点。
他清晰地记起,那天方觉浅对他说,王轻侯,我爱你。
从她口中说出这三个字,何其不易。
而他大方地馈赠她,足足三十九刀。
刀刀致命。
她的眼泪,眼泪中裹起的悲痛绝望和原谅,一声一声“我爱你”,都鲜明地浮现在王轻侯眼前和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