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动杀机的宁知闲浑身都是凛冽的寒意,哪怕是服侍她多年的青妩和碧媚,也从未见过她们的族长如此震怒的样子。
就更莫要提未宁了。
“大祭师!大祭师!此乃手下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关,大祭师,求求你放过他们,放过我未家之人!”未宁匍匐在宁知闲脚下,失声哀求,他原以为,他一人死,换得方觉浅一条命,怎么都不亏的,万万没想到,宁知闲竟要对未家之人赶尽杀绝!
“一人之过?”宁知闲冷眉横扫:“本尊问你,你未家蚀魂蚁可是你一人能炼出来的?生人骨炼秘药,只你一人行此恶道?你未家世代为医,所谓医者仁心你身为大祭师都不曾记挂于心,本尊难道还可指望你的族人将其当回事?”
“未宁,巫族诸多事本尊不问,不意味着本尊不知,你未家野心如何,真以为本尊不知!”
未宁瑟瑟发抖,瘫软的手指握不成拳,只能埋头道:“但那一切也都是为了大主祭您,大主祭,未家忠心,天地可鉴!”
“滚!”
宁知闲抬手扬风,未宁翻滚在地!
未宁爬过来,一点一点,爬到宁知闲脚下,几乎是亲吻着她的双足,声音迷幻难定,像是梦呓像是痴狂:“巫族本就当傲立于世,没有比巫族更强大的族落,也没有比大主祭更强大的人,未家所做一切,都只是助大主祭主宰天下,大主祭……这天下,本就该是您的!”
……
有关巫族中发生了什么样的观念分歧,有关未家为了让宁知闲成为世间主宰还做过什么,有关宁知闲要如何处置下人,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方觉浅关心的,那是他们巫族的故事,惊心动魄也好,感天动地也罢,都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本质上的方觉浅仍有冷漠寒骨未去,对于许多事,她依旧不作半点好奇。
她只是看着天上的血月渐渐散去,日光再次倾城,不远处的孟书君如同失了魂丢了魄,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无半分动容,他只是抱着阿钗,或者说,抱着阿钗的血袍,一动不动。
阿钗血骨化虚无,再不存于世了。
从老天爷那里借来多少,到最后,都是要还给老天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