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轻飘飘的,轻如蒲公英地飞散,不带半分力量与杀气,更不必提厚重和肃穆,轻得都好似只不过是从口舌之间发出来的气音,连丹田都未曾用力般。
阎术站在他身后,看着王轻侯小公子不算宽阔也不算伟岸,笔挺削瘦得更像个风流书生的背影,一阵阵地冒冷汗,头也抬不起。
他想不明白,明明小公子看着比他更像个白面书生,更加文弱纤细,为何手段却比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更为残暴不仁?是否真的说,自古笑面书生提笔定生死?
“怎么,怕了?”王轻侯回头看着他额头的冷汗,笑问道。
“小公子可知……”
“知,我当然知,死人嘛,血流成河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王轻侯眉眼轻抬,远处有一片胡杨林,红得像女子的裙摆和红裙,艳得明媚热烈,他突然很想念很想念方觉浅。
只有她站在那片胡杨林里,方才合适,除了她,谁也配不上那样似灼烧般的狂情浓烈。
阎术见王轻侯望着胡杨林出神,知他在想心事,便也不作打扰,拱手退下,只是眉头锁得紧,这等残暴酷戾的做法,有许多弊端,他相信以小公子之智不会想不到,那小公子可是还有其他后手?
花漫时见他眉头锁得成山川,好奇问道:“阎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阎术身为王家内臣,自然知道花漫时在王家地位不俗,怕是除了几大主子之后,王家说话最有份量的人之一了,便也没什么顾忌,只叹着气:“小公子行事,越发残忍不近人情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花漫时笑道,邀他坐下:“阎大将军别多想,小公子行事虽然有时候乖张暴戾,但是他本性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这点我们都知道的。”
“那倒是,花姑娘毕竟一直是小公子近侍,对他了解更多,想来相信姑娘的话不会有错的。”
“我可不会偏袒他,我烦他烦得很呢。只不过呢,公道话还是要讲的,阎将军切莫因为小公子看似不近人情的表象就对他不满,若不是信任阎将军你,他也不会把这些事交给你做不是?”
“也对,谢花姑娘点拔。”阎术拱手道谢。
“阎将军客气了,我也只是说说实话罢了。”
花漫时送走阎术,转头看到王轻侯走过来,王轻侯瞥了她一眼,问:“为何替我说好话,拉拢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