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凤台城,你将五大质子齐齐放走,就是为今日布局,可对?”
“正是。”
“我也好,孟书君也罢,越清古,安归来,以及你自己,都是一手棋,只为成今日之局。”
“不错。”
“你那时有没有想过,若我们这些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不念旧情,你会如何?”
王轻侯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以为,你们这些人,是重情重义,感恩戴德,知恩图报之人?”
任良宴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你会答应让我顶替上谷城出兵十万,不是因为你要还我人情,而是你担心我将你当初在凤台城所作之事抖露出去,于你不利,所以你借此事化成筹码,可以钳制我,保你安全。孟书君答应为我作事,是因为我给了他救活阿钗的办法,以及我为他送去了任秋水的人头。河间城听话,是因为他们山穷水尽,没有朔方城他们活着都难。”
“任候,我从来没对你们的良心作过指望,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非常清楚,我这样的人,什么东西才最能打动我,那就是——”
“利益。”
王轻侯说着温雅一笑,清和淡然,似个陌上公子般出尘绝俗,然后他双臂展开,似是拥抱天地,说:“我深爱着这个,利益至上的荒蛮世界。”
冷汗湿透了任良宴的后背。
要到了他们这个高度,这个位置的人才能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年轻的男儿郎,晚辈,何其可怕,可憎,可惧。
他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法则,运用得得心应手,他甚至已经开始操纵这些法则,让这个世界为他所用。
他不是深爱着这个利益至上的荒蛮世界,他只是深爱着,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