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候紧抿了双唇,再不发声。
“王宫重地,还请方姑娘与王公子自重,屠戮之事,不得再行,血溅宫廷,已是重罪,你等二人,出宫去吧。”突然,殷安的声音木然地传来。
她若有能力,不会放过王轻候,甚至不会放过她王兄以及王后,可是突然之间殷安发现,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她谁也对付不了,谁也杀不了,她根本就是一个无用之人,不能为她死去的叔父,做任何事。
殷王看着跌坐在地,神色悲怆的殷安,有许多的话,无从说起,只唤了一声:“小安……”
“王上,小安死了。”殷安抬起眼,憎恨地望着殷王。
殷王眉峰蹙紧,心痛难忍。
方觉浅抽出在王轻候体内的刀子,捡起那颗殷九思的心脏,放回殷九思身体时,跪在他面前,端端正正行了大礼,眼眶疼得厉害,就像是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咬来咬去,可是她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是怎么出的宫,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场雪下得没完没了,令人厌烦透顶。
王轻候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伤口流出的血,滴滴点点连成线,沿了一路。
他望着她单薄又决然的背影,嗓间如大火灼过,字字句句都嘶哑干涩,“你听我解释,可以吗?”
王轻候向来不屑于向谁解释什么的,这是他第二次,求方觉浅停下来,听一听他的肺腑之言,听一听他的不得已而为之。
“我以前,有一些羡慕月芷兰,她有一个宠她疼她的母亲,虽然她的母亲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也有一些羡慕你,有两个亲如手足的兄弟,有一个关心你的父亲,我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想亲情这种东西,应该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后来九思前辈对我很好,隐隐间,我也像对一个长辈那样对他,我承认,我是想从他那里找一些我本不可能拥有的温情。”
“但是王轻候,你剥夺了它。”
“你恨我害死了你的兄长,我谢谢你曾经放下,选择宽恕,但如今,请你捡起对我的恨意吧,也让我可以正大光明,毫无歉疚地恨你。”
“王轻候,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