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已生,不再纯粹!全天下,全神殿中就我一个人是这样吗?你看看吧,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神殿中的人,哪个不是活得冠冕堂皇,哪个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为所欲为!我凭什么就不能去争,去抢?我凭什么要让我的女儿跟着你过得清贫,一无所有!你自己要一心供奉神明,不肯与我一起,甚至要与我断绝关系,你怨得上我吗?芷兰长这么大,你见过她几面?你知道她喜欢什么?你知道她心上人叫什么吗?鲁拙成,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不知不觉的,月西楼脸上淌起了泪水,她已很多年不来这里,不论是伤心也好,开心也罢,顶多只是朝这里望一望,绝不来见他,怕的就是一见他,便如此时,忍不住声嘶力竭地质问他,埋怨他。
她是神使,高高在上的神使,岂可如个怨妇般?
鲁拙成握书的手紧了紧,然后又缓缓松开,平静无波有如枯井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有些癫狂的月西楼,她眼里的泪水一如十几年前他们争吵过后时,流出来的样子,只是以前那双眼睛纯粹而善良,如今已只剩下算计。
那些阴谋催生她眼角的皱纹,诡计带走了她曾经的天真。
最后鲁拙成只是低下头,翻过一页书,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西楼神使请回吧。”
“你!”月西楼恨得牙关作响,紧抿着嘴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然后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眼中只剩下漠然,恢复了她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神使气势,问着鲁拙成:“你是否还有事瞒着我,第八位神使,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不知。”
“不可能,当初神枢还未闭关之前,最信任的两个人就是你跟于若愚,他肯定会跟你说些什么的!”
“神枢尊者闭关是三十年前的,这第八位神使年纪不会超出十八,中间最少隔了十二年,难道你认为,这十二年之间,我见过神枢尊者?”
月西楼不说话,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若我真的见到尊者,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六个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告诉他,让他看一看,如今的神殿变成了什么样子,要让他亲手把你们这些败坏神殿名声,借着神殿之名行穷凶极恶之事的作恶之徒送上绞刑台!”
“你就这么恨我?”月西楼难忍心碎,声音都颤栗。
鲁拙成气息都在微微发抖,匀了下气,他才说:“我恨不是你,我恨的是这些毁掉神殿根本的人,你扪心自问,你有多久,没有跪在神像之前,焚香颂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