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连道不敢,又同智悲禅师请教了几处经文,这才目送他离去。这时,门外传来一片嘈杂之声,殷天正转首望去,见庄狰、闻苍松、唐洋、辛然、颜垣五个在几名僧人的陪同下来到佛殿。
他们一见殷天正,眼睛一亮,大步走来。庄狰道:“鹰王,他们没有为难你罢?”殷天正摇摇头,闻苍松骂道:“这帮该死的臭和尚,昨日咱们输了之后,跟着他们到了一处佛殿当中。本来嘛,愿赌服输,抄写经书什么的我也认了,可是你也知道,咱们教中不少兄弟根本就大字不识。原以为这些和尚会网开一面,谁知他们固执得紧,说每人一定要抄写十本佛经,不识字的兄弟们当然不肯,就这么吵了起来。闻某只不过说了两句公道话,谁知这帮和尚好生阴险,竟然整个晚上没人送来一滴清水,饿了咱们整整一个晚上。”
庄狰深有同感,苦笑道:“后来总算般若堂的那个子方,却想了个破办法,那些不识字的兄弟以砍柴挑水等粗活代替抄写经文。可是他娘的,却让咱们这些识字的帮他们抄写原本的份量。鹰王啊,你是不知道,如今的小弟不抄完整整一百本佛经,根本下不了恒山纳!”
唐洋一脸愤怒的道:“原本唐某还以为狮王豪爽大气,谁知他娘的,一句:谢某乃是粗人,抄写佛经这等事情是万万干不来的,谢某这便去劈柴,至于这十本佛经,还要麻烦唐兄弟了。还没有我回过神来,他便跟着一名和尚走了,鹰王,你评评理,狮王这事干得是不是太过不地道?”
殷天正哑然失笑,颇为同情的望着五人,安慰道:“其实诸位大可不必如此沮丧,以我之见,抄写佛经未必就是坏事。起码狮王他们就没这个福分听大林寺的高僧讲经说法,诸位还是安心下来跟着殷某抄书吧!”
庄狰五人苦笑一声,开始了漫长的抄书生涯。另一边,谢逊等人的日子可就苦得多了。连同谢逊在内的十余名明教弟子,在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年约三十上下的僧人的注视下,手握柴刀,对着身前的木柴狠狠的劈砍了起来。在他们身边,已经劈好了的柴火堆成了一座小山。
谢逊似要将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眼前的木头上面,嘴中嘟囔几句,右手握刀,至上而下,狠狠的劈了下去。只听见咔嚓一声,碗口粗细、尺许长的圆木登时分成两瓣,不过因为由于用力太猛的缘故,柴刀在劈开圆木之后,去势不减,哐当一声砍在下面的石墩上,登时火星四溅。再看谢逊手中的柴刀,已然卷刃了。
那黝黑的僧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悠悠的道:“施主,你这样下去,把咱们大林寺所有的柴刀都砍坏了,也劈不完够烧一顿饭的柴火。”
谢逊闻言嘴角一抽,随手将柴刀扔在地上,漫不经心的道:“不就是几把破柴刀么?我赔你便是。”
那僧人也不说话,低头捡起那把柴刀,低头磨了起来,等他将那刃口重新磨平之后,才将之递到谢逊面前,双眼直视他,语气真诚的道:“施主,一丝一线当思来之不易,这柄柴刀虽然不值钱,但却并非代表他不珍贵。对于施主而言,只不过是区区一柄破柴刀,但若对一位樵夫来说,这柄柴刀便有可能是他赖以为生的工具。”
谢逊见他如此神态,心中倒有一丝愧疚。倘若这僧人恶言相待,那他心中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此刻这其貌不扬的和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言语虽然朴实,但却蕴含着做人的大道理,一时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谢逊接过那柄柴刀,从旁拿起一块圆木放在石墩之上,再次大力劈了起来。
这回,谢逊一口气连劈了近百块圆木,直累得全身大汗淋漓,这才将柴刀放在一旁,坐在石墩上大口喘息起来。他身为明教高层,何时做过这等粗活?他生性好强,不愿落人口实,是以心中有百般不愿,却依旧默默的忍耐。
那僧人见他坐在石墩上,先是将谢逊劈好的木头搬到一旁,然后从柴房当中提了一大桶清水出来,舀了一瓢递到谢逊身前,露出一个笑容道:“施主,喝口水吧?”
谢逊一愣,见他咧开的嘴上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心中闪过一丝暖流,接过水瓢大口喝了起来。他一口气足足喝了一大瓢水,精神一震,再次劈砍起来。那僧人挨个替明教教众送了一瓢水之后,回头瞧见谢逊正在揉着发酸肩膀。
那僧人将水桶放在一边,缓缓道:“施主,其实砍柴也是有诀窍的。贫僧瞧施主身强力壮,膂力想来不差,本不至于如此不堪的。但施主每一刀下去,皆势大力沉,损耗的气力大甚,这才导致两臂发酸。施主如不嫌弃,贫僧教你一些劈柴的诀窍如何?”
谢逊甚是不服,心想:“我一刀下去,圆木干净利落的分成两半,怎能算不懂其中的诀窍?难道你以为我的刀法都白练了不成?我从早上开始,一口气劈了一个时辰,手肯定酸啦。真是,我倒要瞧瞧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出来。”他想到这里,将柴刀直接递给那僧人,瞧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那僧人又道:“施主且退开些。”谢逊依言退开,眼中闪过一片狐疑之色。岂料这时,原本平平无奇的僧人气势大变,谢逊见他一手搭在刀柄,跟着柴刀一挑,将圆木挑至身前,接着白光连闪,那僧人已收回柴刀。那圆木缓缓从空中落下,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分成大小均衡的八瓣。谢逊骇然,他竟瞧不出这僧人是如何出刀的。圆木一分为八,即是说他在瞬息之间已连出四刀,足见刀法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