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片小树林边火光冲天,一片肃穆悲伤之情充斥其间。待收敛好死去教众的骨灰之后,黛绮丝低声问阳顶天道:“慕长清这伙人的尸体怎么办?”
阳顶天眼神一冷,道:“留着喂野狗。”他之前还讲究一些气度,此前数波阻拦之人的尸体,他都命教众挖坑掩埋。但是此次大战,连他自己在内,明教高层有一大半带伤,教众死伤不下五六十人。他心中恨极了龙啸天等人,再也不复先前雍容的宽厚气度。黛绮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不再言语。
次日一早,阳顶天一行人再次上路,不过再也不复一开始的轻松气氛了。待到第三日,一男一女两骑赶到之前阳顶天与龙啸天他们交战的地方。这两人俱在二十左右的年纪,男的面若潘安,剑眉入鬓,一身白衫,身背长剑,神采飞扬,顾盼之间极为自信。女的容貌秀丽,一身浅绿色衫子,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剑,只是脸上冷冰冰的一片,只有在望向男子之时,才露出一丝温柔。
六月酷暑,两三日过去,慕长清等人的尸体已然发臭。那股气味弥漫林间,二人隔老远都能闻见那股臭味。女子眉头一皱,翻身下马,细细查探周围的环境。
不多时,她的声音远远传来:“师哥,你快来看,这里好多死人。”男子一惊,忙上前一瞧,见十余间尸体横七竖八的抛在林间一角,尸体已然发胀,瞧不出本来的面目,边上扔着不少断成一截的兵刃。男子折下一根树枝,细细的在这些尸体当中翻看,很快他便辨认出其中三四个人的来历,知道他们均是北方黑道巨擎,虽算不上好人,却也能够谨守江湖道义。
女子出声问道:“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里?”说罢,学着那男子的样子,提着一根树枝在这些人身上翻看。等待将一具高瘦的尸体翻过来之后,见他后背上明显有一个乌黑的掌印,不禁神色大变,道:“师哥,这好像是寒冰掌的功夫,难得这些人都是那些明教的贼子杀的?”
男子一惊,细细察看了那具尸体背后的掌印,瞧着他颇为熟悉的面容,眉头大皱,极力思索这死者的身份。良久,男子神色一变,惊呼道:“这这是秦岭五云寨的常大叔。”他一掌狠狠的拍在旁边一株大树上,愤恨的道:“贼子可恨!”
女子不解,男子缓缓的解释道:“当年我替师傅送信给龙啸天龙师叔,同常大叔喝过酒的。也只有龙师叔这个北七省总瓢把子,才能驱使得动常大叔他们这等黑道巨擎。看来他们也是想要阻拦那群贼子去恒山,这才遭了那群贼子的毒手。”
女子恍然大悟,点点头骂道:“该死的贼子,不要落到我方静手中。”
男子道:“咱们还是先将常大叔他们埋了罢。”说完,抽出背后长剑,削出两把木铲,就在这小树林当中挖起坑来。二人这一忙活,直至傍晚才将十二具尸体尽数埋完,原本干净整齐的衣裳也变得污浊不堪。
二人在溪边梳洗一番,总算不复一开始的狼狈。男子望着女子布满水泡的水手,忙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替她抹上,颇为心疼的道:“静儿,早说让这等粗话让师兄来干吧,你偏不听。”
方静闻言,心中如吃了蜜一般甜,朝男子展颜露出一个笑容。一时间把男子看得呆住了,只听得他喃喃的道:“师妹,你笑起来真好看,就该多笑笑。”
方静猛把手抽出,娇声斥道:“孤鸿子,你再说这等浑话我便不理你了。”说完,头一扭,翻身上马,不过她眼中的喜色却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了。
二人,正是峨嵋派三代子弟中的佼佼者,孤鸿子与方静。他们奉峨嵋派掌门风凌师太之名查探明教动静,一路从蜀中追着明教的足迹寻来。
匆匆,又是数日。二人策马赶至襄阳城中,随意寻了一间小酒店,略一打听,便已得知当日发生的情况。
孤鸿子与方静二人在角落坐下,叫了些酒菜,正饮之间,忽见酒店外走进两个人来,一老一小。那老的约莫六十来岁,小的十七八岁。两人穿的服色都是上好的蜀锦织成,行走间虎虎生威,瞧起来是一方人物。只是那老者面色苍白,似有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