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每隔几年,各分号主事便会受到斋中的斥责。米脂郡主事严宽最倒霉,遭斋中撤职查办。席远曾听人提起,他最终被派至西荒道小郡,而彼处蠹修横行、风险极高。
如今“大案”一朝得破,着实惠及兖洲七郡同僚,大伙儿都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席远验看多时,确认遗骸是蠹修“血蚊”无疑,连忙喊来伙计、管事妥善收藏、严加看护。
忙碌多时,诸事底定,席远这才转身回屋,满面堆笑一躬到地。
“景兄弟,此事为兄欠你个大大的人情。贤弟稍候片刻,我立刻让伙计去取赏格。今日你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我们兄弟”
景华摆手笑道:“席兄严重了酒一定要喝,不过在此之前,小弟还有件事情不明白,要向席兄当面请教?”
“哦?什么事情?”
“席兄,如今小弟在定边九城做事。九城盛产‘松草虫籽’却无销路,席兄何以教我?”
席远何许人也?他长年在斋中司职,对货殖买卖十分熟悉。景华刚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的目的。
在商言商,“观月斋”对各洲各郡的买卖了然于胸。定边九城与“黑巫教”的争执,在兖洲早不是秘密。若换做旁人,斋中一句“本斋概不收购”便可打发。但景华发问,情况大大不同。
对方长期担任客卿供奉,对斋中事务颇有了解。“血蚊”的悬赏放在散修处只是桩买卖,他们按图拿人,然后到“观月斋”换取赏格,事后货银两清概不赊欠。
但事情放在景华处,则是桩大大的人情。因为他曾参与太白岭事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兖洲七郡数处“观月斋”分号,对方为何不选米脂郡、长谷郡等等,单单绕道送到金穗郡来。因为他知道无论哪处分号,拿住“血蚊”都属大功一件,斋中按期考核,会颁下对应奖赏。
席远很清楚,自己与景华有旧,所以他才挑选金穗郡交人,送了自己一份大礼。眼下他求上门来,断然不能够随意打发。
“松草虫籽”的秘密旁人不知道,席远因与斋中高层有往来,多多少少知道些底细。只是斋中严守“商业秘密”,不会无缘无故地告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