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不过才刚活动了下筋骨稍作热身,就听持律书生的话语再次传来,那一百息的时间已然转瞬即逝。
走到击力测试入口处,许年将手中考牌交于持律书生登记,随后便大步走向场中的巨型沙袋。
在校场周遭旁观者的眼中,许年的身量不高,没有刚才蛮族少年的魁梧,衣着普通也不似那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出自世家大族的七分少年,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入试新人,根据刚才的规律,能够击打沙袋超过四十度角拿个五分就已经很不错了。
许年默不作声的来到那巨蜥沙袋前,稍作打量下,只觉一阵压抑之感,三丈多高,直径两丈有余,而且那巨蜥皮上的斑驳纹路似有凶煞苍凉之意,经历了刚才那么多少年的击打,上面并无半点撕裂或损坏之处,让人不禁感叹曾经的书院前辈是如何远赴云梦大泽击杀这等凶兽的。
“噌”的一声铜锣响,一个小型沙漏被监督考试的讲郎翻转过来,晶莹的时砂立时细细流淌起来,一百息时间计时开始。
许年走到沙袋一步前的距离,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巨蜥皮上传来萧杀蛮荒之力,但随即他身形一矮力灌下盘扎了个练枪时常用的马步,同时双目微闭避开巨蜥带来的压力,默诵渡易水歌调动真元。
登临秋风易水的萧瑟苍凉,一去不复返的慷慨悲歌,刺秦不成引颈就戮的豪侠气度,层波叠浪与黄河逆流两幅水图浩渺的背景下,那战国荆轲的形象再次在他的脑海中丰满起来。
兴趣缺缺的围观众人在那么一瞬间忽得也感到一丝苍凉肃杀的心悸,但随即便倏尔消失不见,仿佛是一种错觉。
吐纳有力、呼吸沉稳,那日在山谷中领悟了水善隐而蓄势之意的许年此刻在外人观之衣襟不荡、风雷不起、纤尘不扬,安静且普通。
不过若有精通观气瞳术或者达到不惑境之人当能看出,此刻那庞大巨蜥沙袋前小小的少年身躯内有若惊涛骇浪般的澎湃真元正在急速运转。
一呼一吸间,如大河开闸前水位越涨越高,如壮士一击前气势节节攀升,少年体内的真元在奔腾、在咆哮……
水善隐、善蓄势,澎湃的真元无一丝外泄!沙漏中的时之砂静静流淌,透明的下半部晶莹砂砾缓缓攀升:
五十、五十一……
百息时间已然过半。
场中的许年依旧未出手,围观众人也甚是无趣的打着哈气,还有的好事闲汉、嬉闹顽童不时的嚷嚷出声。
“行不行啊。”
“换人、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