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也不是先计较这个的时候,他顺了顺气,“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已然入春,但父母的院子依旧烧着地龙,贺甯跪在地上,热气升腾,“烤”出他一身汗的同时,好像也把冻住他智商的坚冰给烤化了。
他毫不犹豫,“儿子觉着……是临时起意。儿子是先醒的,那姑娘后醒,她睁眼也是吓了一跳,之后眼珠子就咕噜噜地乱转。这姑娘应是不认得儿子的,但瞧着也是心里有鬼,没准儿要赖在儿子身上。儿子出门的时候还约莫听见一句半句的王子腾……”
义忠王点了点头。
义忠王妃收回手,一个不防又让丈夫把手攥了个正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才教训起儿子,“你啊,越大反而越不让人放心。那丫头哪里是王子腾的闺女?王子腾再怎么不讲究也是一品大员,他媳妇再怎么看不上庶子庶女也不会放出去任由他们丢王家的脸。”
贺甯嘀咕一声,“我琢磨也是。”
王妃继续道:“去接那姑娘的是王子腾的二儿子。是不是他妹妹,他又怎么认不出?当时人多嘴杂,也不好解释,他打发人给咱家送了封信,你爹跟我在你回府之前就把信看完了。
那姑娘是王子腾的侄女,早就跟人有了首尾,万没想到能赖上你,当然将计就计了。”
贺甯瞪了眼,“王家这么厉害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人怕出名猪怕壮,难不成王子腾还真入阁有望了?”
义忠王轻笑一声,瞥了眼儿子那一脑门子晶亮晶亮的汗滴,也没答话。
爹疼娘爱的大宝贝贺甯当真不怎么怕他爹,“这是要把咱家和王家一起坑啊?一石二鸟?”贺甯并不怀疑今天跟他一起的那些兄弟。他这些堂兄弟们再怎么不靠谱,却不至于行事如此下作。
贺甯固然傻白甜,但在交友这方面确实很有运道。不提贺启楼,就说这些小兄弟对他也没坏心。
第二天贺启楼把这群少年叫在一处,还有人主动请缨,要顶替贺甯呢。
心意可嘉,但人家就说冲着义忠王府和王家来的,怎么能让你轻轻松松地“脱罪”?贺启楼当着一众小兄弟把这段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人怂,纷纷表示需要兄弟做什么,楼哥儿尽管吩咐。
宗室王爷们如今分成了三派,跟着太上皇的,跟着圣上与义忠王的,以及剩下暂不表态的中间一拨人。
如今开国不过百多年,外敌始终虎视眈眈,内里也总有一撮人不肯安生,宗室们活在当下,其实锐气未失。
毕竟太上皇的亲爹那会儿,北狄人与若干官员里应外合,突破西北大关后犹如闯入无人之境,一路烧杀劫掠,在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地方才被当时的几位王爷和大将军一起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