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淳维长大了,他的防范之心越发强烈,已不像从前那般信任于我,你所说的倾宫一事我是当真不知情。而连我都不清楚的,想必商侯就更不得知了。这一次确实是意外,不知元妃可还安好?”
这番解释合乎情理,伊顿了一瞬,终是松了些许手下的力道,淡声回答:“……安好。”
“那便万幸了。”干辛又是一笑,这次笑得倒似是真有几份诚意,又紧接着开口道:“只不过,在下有句话,想要劝劝伊大人。”
伊较方才冷静了许多,也已基本猜到干辛想要说的是什么,但他并未阻拦,正了神色洗耳恭听。
只见干辛虽态度宽和,笑容可掬,可那一语劝诫却没留得多少情面:
“伊大人神行不俗,是做大事的人,哪怕只是偶尔,与公子淳维这等无知少年一般冲动,也还是不甚妥当的吧?”
对于这连训带讽,伊反倒沉了心气,平静的面容无波无澜,拱手拜道:“多谢干大人提醒,今日确实是伊挚鲁莽了,日后定当慎行。眼下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干辛一直细看着他面上的每一分转变,亦拱手回拜。“不送。”
转身时,伊的手又不禁重新握紧——无论如何他都小瞧了此人。
他质问突然,而干辛却好似早有准备,非但面无慌色,还几句就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即便没有一句存有实证,他也一样无力查辩。
能被高辛天乙所用的,果然都非善类。
不过经他这样一闹,想必这干辛应该再难坐得住了。
房内,正坐在案边的干辛此刻果然思绪辗转——
商侯说的对,这个伊挚万事精道,唯独在那女人的事上破绽百出。
这次他有意对淳维所为恍若不知,为的也就只是想看看伊挚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不料竟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离谱。
看来只要那女人在世一日,伊挚便可为商所用,作为利刃,助商亡夏;反之……
干辛一吁,双手扶膝站起身来。他可不想自己统治白夷、成为一方诸侯的梦想平白多了那么大个阻力。
或许,是该跟公子淳维好好聊聊,让其适可而止了。好在蒙山世子出手及时,那些隐秘,那小子知道的还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