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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伊身份不低,故而被安置在一处极好的正室内,一进门便能闻到四下里格外浓重的药草味,还有丝丝血腥掺杂其中。
癸挺拔的身躯直立于榻前,垂眼俯看那憔悴得连动上一动都异常艰难的孱弱男子。
等不及他慢悠悠的撑起半边身子施礼,癸便已冲口而问:
“伊挚,你的剑术我清楚,你身份又今非昔比,一般人是动不了你的,你这一身伤又是从何而来?”
“回大王,是……商侯所赐。”伊低垂着眼帘,一副无力的恭顺之貌。
只见他面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眶暗沉,眸间晦暗,彼时那不服输的傲气和无限风华的外形真真是一并荡然无存。
癸面露嗤色,下颚微扬。“九州皆知,商侯将你视作挚友,不然也不会为你赐名‘伊挚’,他怎会伤你?”
但见伊犹豫之下欲言又止,似乎很难启齿。
癸眉间阴郁,沉声催促:“快说,我对你可没什么耐性。”
伊闻言更见惶恐,倏的叩首在榻。
“大王恕罪!是伊挚僭越,实在担心旧主,便……便时不时冒死潜入倾宫探望,被商侯发现,以削权夺职相要挟,让伊挚远离倾宫,即刻迎娶尨兰公主……伊挚不从,亦不愿再留于商国,商侯便恼羞成怒,令众侍卫围攻,还亲自射了一箭……”
癸不动声色,视线瞥向伊左肩上的箭伤,见那里相较其他刺伤果然更为致命。
还有那表面上温文尔雅的高辛天乙,阴狠起来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放过,会对不听话的臣子做出这等极端之举,他也是不觉得意外的。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干,他在乎的,就只有……
“伊挚,你一向胆大,怎得今日竟不敢说真话了?”癸一脸蔑相,胸间压抑的是挥不尽的妒恨。
伊全身一抖,冷汗满额。“不知大王所指是……”
“你潜入倾宫,当真只是担心旧主?别无他图?”癸幽眸狭长,垂下的双手紧紧攥拳。
“大王,伊……伊挚……”伊期期艾艾,仿佛被戳穿了秘事,霎时面色仓惶,瑟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