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笑道:“我自懂事以来,便知道天下乃是曹操做主,天子只是傀儡而已。大汉?我看迟早都要被魏王取代。你去中原问问,看现在天下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什么大汉威仪?怕是都只认得魏王,认不得汉天子了。”
史阿闻言,沉默片刻,道:“你和他们应该是不同的。”
韩龙笑道:“有何不同?难道就因为你是我师伯?汉昌王刘贤是我同门?呵呵,说起来,曹丕、曹植、曹彰等诸位曹氏公子也都学过王氏剑法,你为何不去认他们为同门?”
史阿叹道:“如此说来,你真不愿投效汉昌王?难道你就不想回家去看看你的老母亲?”
韩龙面色一变,强自镇定地道:“我母亲自有魏王照顾,当能安然终老。我便是不再身边尽孝,料也无妨!”
史阿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且看看这是谁?”说着,史阿太守一招,牢狱之外顿时有两名侍女扶着一位妇人进来,靠近了牢房,睁大眼睛看着牢内韩龙,失声唤道:“儿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韩龙见了那妇人,顿时如遭雷击,怔了半晌,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至牢门处,对着妇人拜倒道:“母亲,不孝儿让你担心了。可是母亲,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是他们抓你来的?”说着,韩龙狠狠地看向史阿。
就听那妇人道:“不是!儿啊,自从你走后,开始两年还时常有人来看我,对我说些你的消息,真真假假的,我也分不清楚。不过一年以前,那些人却就突然都不来了,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但都了无音信。去官府查问,也被人赶了出来。我寡妇一个,城中混赖子们见我家中还有些钱财,又无人做主,竟趁夜将值钱之物都给偷抢了去。我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儿啊,那时候你也不在,我又无人照顾,差一点就死了啊!”
韩龙听得悲痛不已,热泪一颗颗滴落在地,痛苦地道:“母亲,是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当时我受命南下,他们明明说过要照顾你的。想不到一年前我失手被擒,他们便就翻脸了。果真无情无义至极!母亲,你后来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就听那妇人又含泪叙述道:“就在我病重等死的时候,忽然有人找到了我,说是受了你的嘱托前来探望我的。是他出钱为我延医治病,又说了些你的消息开解我,我这才慢慢好了起来。儿啊,你可知是谁救了我吗?是汉昌王派来的人啊。”
韩龙闻言不敢相信地看向史阿,就听史阿点头道:“当时你在军营行刺,汉昌王便认出你使的剑法是分光掠影剑法。汉昌王是个重感情的人,念着这一点情分,故而虽然擒获了你,却也并未将你治罪。还写信向我打探你的情况,并叫我设法招揽你。后来汉昌王听说你还有个母亲在中原,这才命我们在中原的探子去打探你母亲的情况,不想却正好救了你母亲。”
就见韩龙狐疑地道:“你们莫不是想要蒙骗我母亲?”
史阿闻言,尚未说话,就听那妇人喝道:“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汉昌王救了我的命,你却疑心他有别的居心?你可知道那救我的人很快就将所有的情况都告知我了。他本来见我年老,不想让我奔波折腾,救了我之后就要走的。是我自愿要来武昌看你,他推脱不过,这才答应的。儿啊,做人要恩怨分明。你母亲这条命是汉昌王派人救回来的,你若还懂得感恩,便该诚心感谢汉昌王……,若是你不愿记这个恩,娘也不逼你。娘就把这条命还给汉昌王就是了!”
韩龙闻言大惊,泪流满面道:“母亲这话,让孩儿羞惭无地。”
就听史阿叹道:“弟妹此言说的重了!汉昌王岂是施恩图报之人。当日之所以遣人去中原找你,是想着你深明大义,必能责贤侄回头,弃暗投明。不想因缘巧合,反救了你。今日见到你们母子重逢,我也深为欣慰。弟妹自可随意来去,但韩龙贤侄毕竟是刺杀汉昌王的罪人,若依旧不愿投效,我却也不能放他,只能保证弟妹你日后能随时到牢狱中来看他。我只能做到这点,还请弟妹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