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裴渊的询问,温温和和,完全没半点总司令的架子。
蔚鸯转头看,发现记忆当中那个面目可憎的公爹形象,似乎一点一点模糊,新的形象,一点一点在清晰起来。
如今的他,变得可亲可敬了,当然,除此之外,他依旧是威严的的,但是,他刻意而为的微笑会让她觉得,曾经的自己对他可能存在一些成见,一个人心里一旦有了成见,看那个人肯定是什么都不顺眼的。
从裴园出来,她跑了一段路,迎面驶来三辆车,在遇上她时,第二辆车上停了下来,后座上探出一个头,问:“蔚鸯,这么急匆匆的,跑哪去?”
蔚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裴渊,正了正神情,压了压火气,冷静回答道:“我,我要去坐火车……回家。”
裴渊笑笑说:“这里搭车不便,来,上来,我送你去。”
蔚鸯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坐在前座的顾副官下了车,来替她开车门,又解释了一句:“这里搭车真得不便,这边的人出入都是私家车。一时才一趟。”
她想想,等车会很麻烦,万一慕戎徵发现追过来,她就走不了——现在,她不想见他,只想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
结果,裴渊并没有送她去火车站,而是带着她来了南海边。
姜,永远是老得辣。
裴渊那样的人,尔虞我诈的政圈里,如鱼得水混了那么多年,阅尽千帆的老狐狸,那眼睛都已经修练成精了,瞄一眼就能看出名堂,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蔚鸯在闹情绪呢!
这么一个大人物,他没有视而不见她的情绪,而是把她送到了这样一处碧海蓝天的地方,吹海风,平复心情……而这大人物呢,就在边上坐着,白白在浪费时间。
“裴伯伯,您是大忙人,每日行程想来是排得满满当当的,实在不该因为我而在外头耽误事情。我没事了,您去忙吧!我想在海边再走走,等一下我自己会去坐火车的,您不用管我。”
蔚鸯想把他劝走。
“我家老四这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蔚鸯要辞而别,不再搭理他?情人之间吵吵嘴,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再怎么吵,也不该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有什么误会,当面解决,躲着气在心里,对方一头雾水,你自己呢,伤心伤肺,这样真没必要……”
裴渊语重心肠地劝着。
蔚鸯低下了头,捡着沙滩上的贝壳,脑子里回想着那回在海滨时的场景:慕戎徵带着她玩,而她玩得不亦乐乎。
同样在海滩上,今天,她的心情真是跌到了谷底。
“伯伯,如果一个你很在乎的人,骗了你一件很大很大的事,知道真相后,你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