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想着方才所见,觉得谢霁这话不尽然——明明就是她信任的人,也不会透露半点儿口风的。
瞧着狠戾、霸道、我行我素、满身靶子,实则自有难对付之处。
“陛下实在不该如此纵容她,总是这么闹腾,别人也要怀疑陛下的。”顾绮直白地说了出来,“我就不信了,太后再不讲理,还能眼睁睁瞅着她干犯国法?”
谢霁看了她一眼,有些开心。
他还是喜欢这个有什么说什么的顾贤……妹。
“也不全是,比如你知道的谢芊做的几桩事情,信君,袁四姑娘,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点。”
“嗯?”
“要不是官身,要不是官家人,要不与官家联系极深。”谢霁叹了口气,“你看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京中人多怕她,但实则谢芊到如今,还真的没做过草菅人命,害人家破人亡之类闹出民怨的事儿来,若真有这么一遭,太后就算真从城门跳下来,也护不住她。”
顾绮想要反驳,可是再一想就算那天御河边上的马车,都是谢茵干出来的,而不是谢芊。
“那倒卖官粮呢?难道不是死罪?”
“她又没去过下蔡县,御下不严。”谢霁面无表情地学着个歇斯底里的妇人说话,“太后就是这么和父皇叫嚷的,父皇不也认了吗?”
顾绮皱起了眉头:“强词夺理,难道就因为是官家的小姐,也算是吃了皇粮,袁四姑娘就能被推下楼去了?若是我不在,她可怎么办呢?难道还成了君叫臣死?”
“若你不在,会是鸯儿受过吧,黑鸦军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没救下人来,”谢霁想了想,“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我宫里那么大的金人都打出一个来了,去,给袁家送一个去!她会这么说的,然后再抱着白绫往房梁上站,袁大人精明得很,权衡之下,与其真为四姑娘讨这讨不回的公道,不如让父皇欠着情,原家也不敢担逼死太后的罪名。”
顾绮张张口,觉得谢霁的每个字都是诡辩,却又无从反驳,到最后索性负气道:
“我明白了,太后不死,就别想着用律法处置了她,所以当初在向晚楼上,我就该把她头朝下扔出去,摔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