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各异,却都难掩艳羡之色,直勾勾地目送那三人转进里间去了。
虽说是偏厅,里面竟也十分宽敞,三名内侍已候在那儿,各自拿托盘捧着一袍服冠带。
那两边都是一深蓝罗袍,皂靴纱带,与外面那些进士公服并没什么两样,但展脚纱帽上却加了金翅红绸花,另披大绶,以显示份不同。
而中间那却是一件绯红圆领袍,玉带梁冠,再加上那柄笏板,俨然便是爵臣公卿的穿戴。
那内侍走到近处,一躬将托盘捧到吴鸿轩面前,这下轮到其他两人吞涎眼羡了,可又不敢着了行迹,赶忙将自己的袍服冠带接了过来,又见旁边的内侍朝门外比手,只得颔首轻点,默声转了出去。
吴鸿轩俯着手中那绯红的袍子兀自有些发愣。
他原以为得个后进的名次便已是万幸,却没想到竟能考中一甲头名,算上先前的乡试、会试,已是连中三元,大夏开国百余年来,似乎他还是第一人。
如此喜事本来该是纵得意之时,他却莫名地心中迷乱。
尤其想起试上将墨汁泼在那东厂提督秦恪上,对方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可非但没加严惩,反而叫另换了卷子,准他继续作答,用意绝不简单,再看这袍子,便愈发叫人忐忑难安。
他回过神,也转往外走,门口的内侍却伸臂一拦,涎着脸笑道“吴大人且慢,您是状元公,怎么能跟他们混在一块儿待奴婢们伺候您换了这衣裳。”
传胪大典还未举行,官职也未授,居然便以“大人”相称,再看那副别有深意的笑容,便是十足的话里有话了。
吴鸿轩稍撤了下手,顺势微一倾“这位公公说笑了,莫说在下如今只有功名,就算是已列班入朝,也没有叫公公们帮手更衣的道理,在下万万不敢乱了礼制,还请公公恕罪。”
“哪里来的那么多礼制吴兄若是嫌这几个奴婢轻慢,干脆让我来如何”
话音未落,那许久未曾听闻,却仍清晰如昨的声音便飘入耳中。
就像试时那样,吴鸿轩只觉两耳“嗡”的一响,怔滞了一下,还是缓缓转过来。
不远处的人刚跨过斜侧的条门,上是一袭天青色道袍,外罩透纱薄氅,双手交负在背后,缓踱着步子,一副悠然闲雅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