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是关在竹子订的鸡笼里的,王婶儿得罪人不少这鸡笼跌下来的时候不但没人帮忙抬起反而不经意的踩上两脚,王婶儿晚上才发现的时候自然会耽误关鸡的时间,马婶子帮忙的时候那边管猪圈的叫她去做本职工作的时候说了几句怪话,于是两边就开始吵起来了。
本来只是一点小事,结果后面上升成了两个村子的问题,完全无法代表两个村子的人以自己能够做全村人的主自居,你侮辱了我就是侮辱了我全村,一致要求招弟给个公道。
招弟能怎么做?
以前她就不是一个圆滑的人,现在聪明有余,解决难题的手段有,可是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就没有办法了,而且她的身份也导致她不好开口。
不管帮哪个都是错!
但是不说话也是一个错!
好在这时候薛初妆站了出来,以小宝要找招弟的借口让她先远离了争论中心,然后才对着围成一群的人说道:“你们自己的事情全都做完了?要是有谁不想做了可以直接给我说,不用去找大娘子说的。大娘子既然把庄子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我,自然是我能够把事情解决的好不用劳烦到她,我不管你们谁跟谁有亲,就是跟大娘子有亲,那事情也是要做的!所以,现在要么你们各自回去做你们的事情,要么现在就跟我去把工钱结算了,我们庙小,容不下不听安排的大佛些。”
大部分人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只有王婶儿不服气,连招弟对着她都不会使脸色呢,这薛初妆不过是招弟家的一个下人,听说讲究些的地方,象薛初妆这样的,连跟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凭什么这样说她,心里有气又不以为然,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不过是招弟家买的一个下人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跟她家的旺财一样的,连你主人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凭什么这么说!这是招弟的庄子,不是你的庄子,想留谁不想留谁还轮不到你做主!”
薛初妆完全没有被这话激怒,甚至还面带微笑:“我当然不算东西了,我是大娘子的奴婢,大娘子虽然跟你一个村,可是大娘子的东西不等于是你们村子的东西对吧?既然王婶儿你也知道这是大娘子的庄子,我也是大娘子的下人,大娘子将庄子交给我管,我自然要替大娘子管好才是!”
顿了顿,薛初妆继续说:“王婶儿你是大娘子的长辈,大娘子敬重你,平时也由得你随便的喊。只是王婶儿,说句你不高兴的话,你在村里怎么喊大娘子怎么说话只要大娘子不介意都随便你,但是在这庄子上,你跟其他人都一样,都是大娘子请来的雇工,最好是跟其他人一样称呼大娘子为好。大娘子敬重你,你也不想让她没有威信不好管别人对吧?”
有些话,必须得由第三个人说出来,招弟不好说的话薛初妆替她说了,事情也解决了,而且由于大家都是一同被训的人,那一点点小摩擦也就算不了什么了,一起说说薛初妆的坏话,反而关系还亲近了一点,但是王婶儿的一腔愤怒就全都给了薛初妆了,后来的日子针对的对象就换成了薛初妆,不管薛初妆做什么事情都看不顺眼,一定会提醒招弟提防,往往令招弟哭笑不得。
一时间薛初妆就拉满了仇恨,本来平时督促质量就严格,早就是别人当面讨好背地诅咒的角色,现在再加上这么一条,有事没事就会被别人在嘴里说几句闲话,只是大家还知道一点生存常识,说坏话前都会前后左右看清楚,不让她知道就行了。
薛初妆知不知道她都无所谓,她从来都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过哪里还会在乎她们的看法呢?
不管王婶儿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明面上是把薛初妆的话听进去了,第二天在庄子上看见招弟就叫“大娘子”了,不管是赌气还是什么,但是招弟管别人的时候还真的好管了不少。
中途又发生了不少事情,有关于钱财的,也有关于人际的,每次薛初妆都一心一意的占在招弟的角度处理的很好,时间长了,招弟也接受了她那一套奴婢的一生是寄在主人身上的,奴婢跟主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虽然有点遗憾没办法跟薛初妆做朋友了,但是招弟也慢慢的习惯去体会薛初妆的心情,象她这样思想已经被这个时代教育的僵化的人,也许以“忠仆”这个身份来对待她,她反而能够接受些。
只是不是遗憾的,原本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敢于质疑几百年来的规矩,敢于拥有自己想法的“新女性”,还想着慢慢让她接受男女平等女人不用靠男人思想给自己找个朋友的,到最后才发现所谓思想的局限性不是三天两头形成的,世界观都不同的两个人,还真没办法做成朋友。
不过,招弟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更信任薛初妆了,除了对她本人的赏识外,这个时代的制度也有一定的影响。这时候奴婢是主人的附属物,奴婢没有私产依附主人而活,若是谁想不开逃跑,逃奴的下场会让你分分钟想要出现投胎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