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锦被坐起身,猛地喘息起来,靠在床柱上闭眼,却难以遏制的想起那个人平静却正直的面容。
所以呢?
——如果我这么恶毒,这样令你厌恶,为什么不早点放弃。
……为什么还要追随我半生又半生,教导我从善,期盼我的一生光明顺遂。
到底是为什么?
假如你这么正直,难道这样的道德觉悟,无法凌驾于爱情之上?
假如你这么正直,却又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恶毒的女人?
似乎爱上另外一个人的话,都是因为隐隐羡慕此人身上,自己不存在的特制啊。
陆宗珩,奚衡,王琮——都是伪君子。
她感到肚里的小生命蹬了自己一脚,带着孱弱而顽强的生命力。
奚娴的双手捂住肚子,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并不能说服自己。
毕竟,她自诩清醒,鄙视为道德规则所困的人,却也爱上了一个正直的男人,或是女人。
用这套说辞的话,他们彼此都会变得很傻。
所以还是不了罢。
陆宗珩常说,要她为肚里的孩子积德,可是奚娴不认为道德是被真正的自然所认可的,于是并不以为然。
可是当她动摇了,却未必不能听进去分毫。
她的手,轻轻捂上被汗湿的布料,感受到自己隆起的腹部下,是一个年幼而脆弱的小生命,是一个与她颇有缘分,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母亲的小宝宝。
奚娴躺回了床榻之上,慢慢用手臂捂住双眼,轻缓的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