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娴第二日醒来的时候, 又是浑身不爽利, 她又在床榻间躺了许久,才辗转爬起来, 却发觉又过了午时。
嫡姐不知去了哪里,奚娴便先去瞧了小无拘。小宝宝这两日倒是愈发白胖了,两只眼睛似圆润的玻璃珠一般, 见了母亲便要咯咯笑, 还伸出粉嫩的小爪子捏着母亲的衣襟。
乳母见夫人年少, 身子又纤弱, 便主动抱起无拘给奚娴, 倒是没想到无拘伸出小爪子推推乳娘, 亮黑的眼珠子盯着奚娴, 又发出了几声奶音。
乳娘要抱他, 他反倒是不肯, 张开藕节样的小手臂便要母亲抱。
奚娴笑了起来, 把无拘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颠两下, 才发现他是真沉实, 又在他脸上亲了两口。
无拘得了娘亲的香吻,如何也不肯放手,乌溜溜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觑着小母亲, 张着嘴像是要说话, 啊啊了两声算是打招呼。
奚娴怕他受风, 也只敢在屋内逗逗孩子, 拿着小铃铛发响, 无拘的眼睛便随着铃铛咕噜噜转。
她把小铃铛握在手心,让无拘猜是哪只手。小宝宝流着哈喇子,两手并用掰开奚娴的右手,等奚娴逗弄够了,他反倒一点儿也不恼,只是拎着铃铛好奇,又要往嘴里塞。
她赶忙把铃铛抢回来,无拘又委屈似的瘪瘪嘴,奚娴不得不拿着他的小围兜给他擦口水。
这小子坏得很,怎么逗都不会哭,也不会恼,但也不太爱笑,从一出生起就对身边的世界充满着极大的好奇心。
同时,奚娴也很奇怪,他竟然分得清母亲和乳母,难道真是血脉相连的缘由?
奚娴觉得,这孩子与他爹爹是很像的。
从小便这么分得清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即便只是与生俱来的直觉,那也已是非常了不得了。
她这样想着,便又觉得儿子了不得,自己这样笨的姑娘,怎么就生了个这样聪慧的孩子?
奚娴叹口气,其实答案就在心里。
正想着,无拘便开始扭着身子,扁着嘴不大开心的样子,奚娴愣了愣,赶忙把铃铛给他,发现无拘又没兴趣了,摸了摸,才知道他是拉臭臭了。
奚娴还是头一次这么伺候孩子,她唤了乳母进来,听着奶娘的话,屏住呼吸,自己手把手给儿子换了一趟尿布。臭小子笑得开心极了,看着他娘皱眉他就咯咯笑起来,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奚娴也没法子,小宝宝就是这样,等他以后长大了,拉臭臭就该哭了。她对着儿子偷偷做了个鬼脸,小声道:“臭小子……娘一来你就拉臭臭,小混蛋。”
小无拘:“啊啊凉……凑……”满脸都是高兴。
奚娴竖着眉毛,哼一身道:“和你死鬼爹爹一样,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