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本也不想抱她,如今奚娴这么说,反倒笑了笑:“六姑娘,你很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奚娴连忙道:“才没有,我坐月子呢,只怕你不喜欢……等我过了月子……我、我们……”
她说了半天,却很不好意思起来,对上嫡姐沉静睿智的眼睛,还有那双交叠着的干净细长的手,甚至不敢说出半个污秽的词语。
同样是裙下之臣,奚娴对于每个人的态度都截然不同,时而骄矜得像个公主,时而却卑微如尘埃。
嫡姐倒是摸了摸奚娴的脑袋,若有似无露出一点笑意,很快便轻松放过了她。
她离去前,只是在奚娴耳边微笑,细长微凉的手指搔着少妇的下颌,陈述般提醒道:“但你不要忘了,你嫁了人,我们至少得有一点操守,不是么?”
奚娴的心情又一次跌落谷底。
她不明白嫡姐是什么意思,但至少字面上看,嫡姐或许觉得她嫁了人,若是再勾三搭四,就是品行上的不洁。
可是,奚娴并不觉得王琮会介意。
就像她实际上是王琮养的外室那样,他在背后花天酒地,后宫三千都无所谓。
但嫡姐却是她的,谁都不忠贞,又有什么好谈的?
有时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小I婊I子,又百无聊赖的认为这没什么。
她是个俗人,也是个庸人。
所以对她而言,一切道义和贞德都是双方的。
她的内心,早就给王琮判了秋后问斩,再也不会爱上他了。
要一个女人表现出温柔如水,小鸟依人的样子,那是很容易的事,只消她放下了尊严和屈辱,一切都会是那样顺理成章。
可是女人的心,也可以是坚冷的,像是化不开的冰雪,而风雪之下掩埋着早已干枯冷寂的尸体,即便挖开了也不能重生。
这一瞬间,错综复杂的念头在她心里闪过,奚娴终究只是勾住了嫡姐奢华的裙角,在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上,低头轻吻,浓密的眼睫扫过嫡姐的手背,让她觉得心中的某一处也痒了痒,像是划开了一道云絮,里头经年的陈酿兀自飘香。
可是嫡姐终究是嫡姐,她那样霸道强势,且不容许被奚娴这样的小女子占得了先机,于是只是从容离去,留给少妇的是一个雍容冷淡的背影,叫奚娴心中懊恼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