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士头上全是血,他哭着求陈殊:“大夫,大夫,我不能截肢,我不能截肢。截肢了我怎么打仗,我还怎么上战场啊?”
陈殊不理他,对护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准备手术!”
那位小战士死活不同意截肢,只是一剂麻药下去,便毫无知觉了。
巡回护士一面调节手术台的灯光,一面给陈殊擦汗:“陈大夫,他的腿真的保不住了吗?”
这种外科手术,陈殊是很熟练的,只是差不多快一年没有碰手术器具了,免不了手生,于是便十分专心,免得出错。
陈殊不回答她,吩咐一边的器械护士道:“止血钳!剪刀!持针器!”
陈殊的手术做得又快又麻利,虽然将近一年没碰了,肌肉记忆还是保留着的。
缝合好之后,便叫护士收尾工作,包扎了。她捏捏脖子,正要坐在一边歇歇,喝口热水,就见外边一阵喧闹。
军人脾气火爆,受了伤之后更加变本加厉了,于是野战医院里小摩擦是常有的事情。陈殊端着热水,开始并没有在意,按照常理,医院的宪兵回去处理的,只是过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一阵枪响。
陈殊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开了门出去,走到前边的小院子,就见院长被一群人给围着了。
一个军官拿着一支驳壳枪指着院长的脑袋:“你这个庸医,治死了师长,我叫你偿命。”
院长在他手里,宪兵队长也不好强上。只不过,野战医院的宪兵队长似乎认识这个人:“王中校,你冷静一点,大家都是自己弟兄。俞飞鹏师长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邓院长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他总是尽力了。”
那军官依然丧失理智了,双眼通红,仿佛野兽一般:“我不管,总之,师长要是死了,就拿他抵命。”
陈殊觉得这个场景十分之熟悉,1915年的民国医闹,这个医闹还是一个手里拿着枪的军官。
陈殊走过去,冷静道:“我可以救你师长,先把院长放开。”
那军官仿佛听到救星一般,放开院长,拉着陈殊:“你真能救?”随即咬牙:“要是救不了,你也得抵命。”
陈殊点头:“可以!”那军官放开陈殊,后退几步:“好好好,那你进去,不是要抽血吗?抽我的,抽我的,我的血多。”
陈殊给宪兵队长使了个眼色,就见他撑着那发狂的军官一个不注意,便拿住了,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