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恒又松一口气。
盗圣刚过宫墙,谁知墙外边突然暴起一道剑光,呼延恒刚想惊呼示警,但已经晚了,盗圣的头离开了身体。
那一剑太快了,快到超过了人的反应极限,何况是盗圣自己送到人家剑上的,根本躲不开。因为离得近,又正好在正后方,滚烫的鲜血一滴不落的泼了呼延恒一身,呼延恒一呆。
那裹着黑方巾的头颅飞向呼延恒身后的太监,被太监一剑刺中,整颗头像糖葫芦一样串在剑上;盗圣的身体还没落地,就被墙外伏击的另一位小福公公接住,像提着一条死狗一样倒抓着、拖着走。
两位小福公公向呼延恒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提着人和箱子去复命。
呼延恒没有看他们,因为他不敢看串在剑上的那颗头颅和那条黑方巾、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上去拼命,呼延恒愤怒的全身颤抖,但是他面无表情抬台头看向宫外,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被看出来!不要转身!不要去看小树!不要转身!不要颤抖……
但是,呼延恒感觉自己满身都是小树的血,散发出来的味道仿佛是那蚀骨铭心的皂荚清香——小树!小树……呼延恒心中剧痛,内力几乎暴走,但他一直努力保持均匀的呼吸,谁知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他装着擦脸上的血,才擦干了眼泪,他又舍不得擦掉脸上的血,要是这味道永远在才好!他长吸口气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呼延恒一步一步的走着,走的极僵硬,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头,他紧紧地捏住了拳头,指甲已陷入到肉中,鲜血直流,他在心中说:小树,我们的血混合到了一起,从今天开始,我的身上留着你的血,以后我替你活着。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放心吧小树,等着大哥!
想到这里,呼延恒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蹲下身子靠在墙根,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中间,整个人拱成了一只虾,极力的压制住喉咙里的嘶吼,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压抑哭声。
只几个呼吸,这钢铁一般的汉子就强行恢复平静,硬生生镇定下来,因为他没有时间悲痛,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还要报仇……
……
大殿里聚满了人,皇上再也不敢把家人分开,所以身边除了有皇后公主、太子和太子妃之外,还有内阁的几位大臣。
一人禀道:“陛下,刘瑾已醒,审问时拒不承认行刺圣驾之事,称他是被人陷害的。”
“这个狗奴才!死到临头还嘴硬!”太子大怒道:“他持剑行凶,满朝文武都亲眼看见了,事到如今还敢抵赖!要不是有林老师……”说着又要哭出来。
张阁老道:“刘瑾一向无大错,今日突然发疯,其中会不会另有什么隐情?”
皇帝也很纳闷,按说刘瑾是不可能刺杀自己的,虽然亲眼所见,但仍觉得疑点重重。
这时两位中年福公公回来了,一人手捧箱子,一人手提头颅,这颗人头虽然有黑头巾遮着脸,但猩红的血液一直在往下滴。
在场的女人们惊叫一声,连忙别过脸去。
皇帝连忙问:“怎么样了?”
大福公公举起滴血的头颅说:“盗圣已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