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星源接头完毕,苏映玥自然不会忘记在天香阁打包了几样招牌菜,来慰劳新拜的师傅,而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她便整暇以待,无论是太子,或是四皇子,苏映玥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们都与苏家幕后的阴谋有牵连。 而在凉都一处幽静的大宅子内,太子慕承恩满面阴郁,一想到要与苏映玥这个废物草包联姻,慕承恩的内心就充满了不甘,他不是不明白,作为皇室子弟婚姻只是政治的筹码,他不要便等同放弃了那张龙椅。 慕承恩本想着只要他不理,那苏映玥总有一天会被人除掉,但锦琉国君,他的父皇却看准了这一点,慕承恩有些愤恨,也有些后悔,如果过去的八年里,自己对苏映玥表现的好一些,那么现在是否不会如此骑虎难下。 “太子殿下,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太子妃这只是个名头,一个名头换一个王位,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纪先生与本宫的老师所说相同,但是……” 慕承恩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并不仅仅只是苏映玥的废柴体质,与草包懦弱的性格,更多的是那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贞的事实。 “太子,若是倾颜县主并非外界所传,这般不知廉耻,那又当如何。” 立与太子身边的青年,一身水墨衣衫、头戴一片毡巾,虽相貌平平,却自有一股风韵雅致,睿智的双眼流露出一股令人心定的光芒,正是太子幕僚纪昀廷。 “你是说,苏映玥并没与人苟且?”慕承恩的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喜悦,并没逃出纪昀廷的双眼。 “太子今日便安心上门探视,想来圣上定会欢喜,其他的事情,属下自会替太子办妥。” 慕承恩眼见纪昀廷眼中流露的自信,心中也是笃定了,既然苏映玥并非那么不堪,想来如同自己姑母一般的美貌,即便不能修炼,只要足够赏心悦目,也能促成自己的大业,那也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 “那本宫便等先生好消息。” “殿下,好走。” 慕承恩自然不会看见,那俯首称臣的人,隐于眼中的深沉,这是一种令人想要探究,却会不慎迷失自己的阴暗。 “你以为你是执棋的手,却不知,你只不过是棋盘上的子。”低声的呢喃却只有自己可以听见,走远的人还在沾沾自喜。 天翔赌坊,即便是白日也是人声鼎沸,内中不乏赌的没日没夜,赌的昏天黑地的赌徒,有的已然是输的只剩下亵衣,乌烟瘴气的环境令进入的苏映玥忍不住皱了皱眉。 “哟,这位公子,想玩塞戏,还是马吊,或是押宝,我们天翔赌坊只要公子想玩的应有尽有。” 一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风姿妖娆,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挥动着手中的绢帕,热络的向苏映玥介绍着。 “本公子要见你们老板。” “公子真是说笑了,我们坊主可从不轻易出手,公子若是想与坊主一搏高下,可要先达到挑战的水准。”女子掩唇轻笑。 “本公子要见的是,太子~慕~承~恩。” 苏映玥的话一出,赌坊的一层静默了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但接下来便是哄堂大笑,妖娆的年轻女子更是笑的前俯后仰,好不容才缓过气来。 “小公子,你这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竟然要见当朝太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是,说的对。” “没错,别说太子根本不在这,就算在这,也不是你这种小娃儿可以说见就见的。” 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笑声,夹杂着各种调笑的话语,妖娆的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映玥,却未从苏映玥的面上见到一丝的慌乱与愤怒,反而只有一股淡淡的,仿佛在怜悯,自己在眼前这个少年的眼中,只是一名傻子。 “对你们这般礼遇,是本公子有涵养,既然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本公子了。” 苏映玥不再言语,脚步毫不犹豫的踏出,每一步很轻,却又是极其的稳,缓缓的踏上一节节的台阶,站在最高的位置,而无论是赌徒,又或是那些赌妓,竟好似被定身了一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跟着我念,古楼商铺,子奉公子,特来拜候。” 那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莹莹的绿芒,一阵细微的铃声如发丝一般钻入在场众人的内心,眼神瞬间空洞,唇瓣便不受控制的一开一合,随着苏映玥的话语,几百人开始低声呢喃,汇聚成一股很高的音量,传遍整个天翔赌坊。 暗中保护的人此时也极为的震惊,静心纳气稳住心神方免于被那惑人的声音而掌控,不由的低声感叹:“这是,摄魂心音?” 正在疑惑之际,天翔赌坊二楼,最为隐秘的一间房内,爆冲出一股地动山摇的力量,字字句句犹如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而来。 “大胆妖人,竟敢挑衅天翔赌坊,找死。” 声如拍岸惊涛,一阵阵巨浪冲击礁石,被掌控的人似有苏醒的征兆,苏映玥暗叫不妙,出声的人不止定力深厚,极有可能修炼了一种特别的功法,对于摄魂之术具有破解之力。 苏映玥只感觉胸口闷痛,嘴角丝丝鲜血已然溢出,摄魂术顷刻之间被破,内腑更是受创,而杀机却并没因为她的挫败而收手。 承受着五脏六腑的疼痛,苏映玥尚未看清来人,便又觉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正在哀叹吾命休矣时,意料之外,有一条苍劲有力的手臂,将自己轻轻一带,便脱离了危机。 “放肆,退下。” 声音虽是沙哑而低沉,语调却蕴含一股难以抗衡的气势,而一道宏大的气劲,更不偏不倚袭向欲杀苏映玥的蓝衫长者,待苏映玥缓过神来,只见一名身着暗红色锦袍的男子,一支乌黑看不出材质的箫,抵住老者的喉间。 “墨羽萧杀,你是古楼大掌柜。” 此时赌坊之内被苏映玥控制的人皆已醒来,而众人却震惊于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天翔赌坊的坊主,此时正双膝下跪,面对那名衣着华贵的少年,不停的磕头认错。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子奉公子,请公子海涵,若有需要老朽的,定当竭尽全力,效犬马之劳。” “本公子也不需要你这匹马,叫你们太子出来,本公子要即刻见他。” 苏映玥来不及去细究出手救了自己的人,现在她需要先见到太子,唯有这样才能获得天翔赌坊的拥有权。 “这……不知公子,究竟有何要事,要见太子殿下?” 蓝衫老者此时仍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古楼商铺那是一个云州大陆最神秘的存在,即便是五国皇室,都不敢轻易招惹,方才仅仅一招,自己便险些送命,只不过是古楼大掌柜,已是这般非凡,可见传闻并不是假。 有传言古楼大掌柜来历神秘,天下间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看似二十出头,却兼修念劲,御劲,寸劲三系能力,这是整个云州大陆都极为少数的,能与之媲美的只怕不出十人。 还有传闻,大掌柜从不接受任何外来的任务,只效忠古楼之主,也只有古楼之主所委派的任务,才会有大掌柜亲自出手,眼前这个少年对于古楼之主来说?竟是这般重要?想到此处蓝衫老者又忍不住细细打量着苏映玥。 “本公子,是来替苏家的倾颜县主退婚的。” “啊?这……” 蓝衫老者此时,面上更是迷茫,在场众人无一不是感觉莫名其妙,一个毫无瓜葛的少年,替晋源公府的倾颜县主来找太子退婚,这算哪门子的情况?皇家的婚事,岂是这般儿戏? “苏家嫡女,也就是长公主的倾颜县主,蕙质兰心,才貌双全,自然应该许配与更为出色的男子,这天下间有哪一位男子,能与本公子的哥哥相比。” “呃……这不知,子奉公子的兄长是哪位公子……” 现场众人此时真的感觉,或许今生见过最为离奇的事,便是见到太子比人贬得一文不值,难道堂堂一国太子还不如一介草莽?即便是修为再高,又怎能比拟修为不差又拥有高贵血统的,锦琉国太子。 此时苏映玥却犯难了,难道真的要说是君奉辞吗,但是她本心是不愿意那个人被卷入这件事,本也只是想借古楼商铺的名声,吓一吓太子的这个手下,等见到太子,苏映玥自然有方法迫使他退婚。 而现在,被蓝衫老者刁难,苏映玥进不得退不得,犹豫不决之间,蓝衫老者便又开口了。 “子奉公子,若是不能说出人选,老朽实在无法和太子交代,即便老朽说了,太子也未必会来……” 苏映玥没办法,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把心一横,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再找机会报答便是,想起那一身洁白如兰一般清雅出尘的身姿,忍不住又觉得脸上烧的慌。 “你给本公子听清楚,古楼商铺之主,君奉辞,文韬武略,气度非凡,绝不是尔等凡夫俗子可比,告诉慕承恩,莫要叫本公子等久了,若是哥哥来了,定不会像我这般,对你们礼遇有加。” 苏映玥的话一出,全场震惊,一旁原本沉着冷静的古楼大掌柜,此时恨不得即刻消失,身边这个小少年,真是令人太过匪夷所思了,他也忍不住想象,如果楼主知晓,会是怎样的表情。 正当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一阵轮轴压过地面的“吱吱”声,清晰的钻入耳中,而苏映玥此时也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蛊虫鼓动的生命力,讶异之间,低沉而不容抵抗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怎么,连本座也没资格,让慕承恩亲自来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