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的心里顿时一沉。
这样的结果他似乎已经料到了,然而他却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难过。取而代之的,是压抑良久的愤怒。如同心底的一汪泉眼迅速向外喷发,很快充斥了他的整个肢体。
=====
寅时二刻,楼仪领着伙计出门,大摇大摆地朝正大粮铺走去。这是大半个月来他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之前的几天,由于正大粮铺生意的冷清,他非但赚不到钱,还受了数不清的气。开店的时候,每个从他们店前经过的行人对会对着他们露出讥讽嘲笑的表情;他一气之下不开店了,可只要他还出门,路上总会有人把他认出来,然后挤眉弄眼地挖苦他。
——“哟,这不是楼掌柜吗?你们粮铺最近生意可好?”
——“楼掌柜,听说你们边上最近新开了家粮行,他们跟你们比如何啊!”
——“楼掌柜,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家里缺粮食的时候,你自个儿是会去正大粮铺买,还是去非奸粮行买呢?”
——“楼掌柜,你说非奸粮行那‘非奸’二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每次听到这些话,楼仪都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人家的生意就是比他好,他能怎么办?直到如今李乡被抓,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现在的日子终于和从前一样,他们又成了全城唯一的一家粮铺。而那些嘲笑过他的人,也终将变得和从前一样,困顿窘迫地回来求他,求他可怜他们,求他施舍他们。
想到此处,楼仪简直要仰天大笑三声。
终于,楼仪带着伙计们到了正大粮铺附近,只见街上已经围了很多百姓。这些老百姓都是来看非奸粮行的情况的,楼仪一出现,人们的目光纷纷聚拢到了他的身上。
街上的气氛是沉重的,人们的眼神是愤怒的,楼仪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看见附近有这么多人心里还暗暗得意。人要是少了,他还觉得没意思呢。
于是他打开粮铺的大门,领着伙计们鱼贯而入,把窗户一开,铜锣一敲,大声吆喝道:“开——张——啦——”
街上的百姓眼神仇视地对着粮铺指指点点,无人上前。
楼仪并不着急。反正这些人早晚都是要来的,不管他们有多不情愿——以前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