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青山带着几个社员,收捡了郭福三父子的骨灰给何翠翠送了过去,还给了她一些抚恤金。
钱不多,聊表心意。
何翠翠全程红着眼,眼泪几乎没有断过。
何黑蛋,也就是何翠翠的爹,蹲在枣树下,闷头抽着旱烟,没抬一下头,更没说一句话。
他看得出来,闺女虽然很用心地在哭,实际上,却一点都不伤心。
并不是何翠翠的演技不好,实在是他对自家闺女太了解了。
那之后,何翠翠就消失了。
何黑蛋从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放着抚恤金和另外的两百块钱,还有一张旧旧的田字格纸,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虽然何黑蛋不识字,但他认得出是翠翠的笔迹。
“大虎,过来,看看你姐写了啥,给爹念念。”
何大虎走过去,拿起这张薄薄的纸,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哽咽着念道:
“爹,我会定期给家里寄钱的,您把咱家的旧房子扒了重新盖个小楼吧。
再拜托莲姑给大弟和二弟寻个好姑娘,让他们好好伺候您。
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也注意身体。
大虎,带好弟弟,照顾好咱爹,我会尽早回家的。
翠翠。”
何黑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苍老的面庞,“大虎,你再给爹念一遍。”
何大虎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念了十多遍。
“行了,你带着弟弟下地干活去吧,爹在家歇一天。”
何大虎扛着锄头,带着弟弟何二狐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