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耳关兵站在羊耳朵尖上,守卫这一道隘口,隘口狭窄,是滇缅公路必经之道。兵站在半山腰上,正对隘口,占尽地理优势。 羊耳朵的耳廓处,就是羊耳关镇。丁松陵家的老屋丁家大院在镇十字路口,占据了半条街。 如今被皇军征用,阿诺的一个中队、兵站卫生所都在丁家大院。 横田派了一个宪兵中队长,一个小队的宪兵护送保五郎。 丁松陵是唯一的中国人。 横田亲自将保五郎送上战车,才对丁松陵说:“丁桑,这次任务必须完成。如果保五郎死了,对不起,丁桑,你也就不要回来了,你的道长师傅也只能归天。” 丁松陵敬礼说:“一切按横田的命令行事。” 战车开动,丁松陵疑惑不已。之前,他判断保五郎是想游山玩水。横田这么严肃,拿他的性命和道长的性命要挟,丁松陵预感保五郎到羊耳关镇是执行某种特殊任务。 担心保五郎的安危,说明此行前途凶险。 羊耳关镇就是一个日军的兵站,加上阿诺的一个南洋中队,最近游击队、自卫军和敢死队都没有在羊耳关镇有什么行动。 敢死队协助自卫军和游击队在日军胆怯的时机,发动群众抗日,扩大根据地范围,暂时也没有袭击羊耳关镇的计划。 一路想着各种可能,战车颠簸着,用了四个小时,到达羊耳关镇。 兵站站长,中尉龟田带着一个小队的日军迎接保五郎。 阿诺的手下将街道封锁,拉着李嘉丽在迎接的队伍中。 保五郎对龟田十分傲慢,让龟田手下的日军回营,只留下龟田一人,跟着阿诺来到丁家大院南洋中队队部。 不到兵站,先到南洋中队,龟田不高兴看着宪兵中队长,气呼呼一言不发。 丁松陵注意到,宪兵中队长对龟田的态度视而不见,倒是对阿诺十分客气。 李嘉丽装了假肢,假肢带着手套,不明真相的人完全看不出来。见到丁松陵,十分开心,说;“带你看看你家的老屋?” 丁松陵说:“身外之物,看与不看有和区别?” 李嘉丽认真说:“我是都看过了。羊耳关有这样的大院,了不起,出了丁总队长这样的人,更了不起。” 丁松陵不屑地说:“丁家再了不起,还不是身无片瓦。我丁松陵,更是臭名远扬,在老家人人忌恨的一个人。” 李嘉丽说:“你谦虚了。” 丁松陵怕李嘉丽纠缠下去,插话说:“在羊耳关还习惯吧?” “习惯,非常习惯。” 李嘉丽开心地说:“我的心静了,静到后悔抓了那个阿卡人,让他受那么多罪。” “横田大尉真是有先知的能力,说我在羊耳关镇能真正懂得忍者的要义。” “我还真的有领悟了。”李嘉丽说到这里,喜逐颜开地说:“最重要的是,晚上不寂寞。我跟阿诺很快活。” “那就祝你和阿诺夜夜开怀。”丁松陵向李嘉丽道贺。 李嘉丽咯咯笑了起来。 笑声未停,兵站的一队日军全副武装进来,说接到兵营电话,请龟田回兵站。 宪兵中队长看着龟田说:“龟田中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龟田尴尬地说:“保五郎阁下不去兵站,士兵觉得受辱,是我管教不严,请中队长责罚。” 宪兵中队张说:“既然如此,让阿诺中队长在安排两桌,请士兵们一起参加欢迎宴会。” 龟田连声说:“谢谢中队长,谢谢中队长。” 宪兵队长看着阿诺说:“阿诺队长,你可要安排好喽。” 阿诺立正,出去安排。 酒席摆好,阿诺请龟田为保五郎的到来致欢迎辞。 保五郎拦着,对龟田说:“龟田中尉,有一事请教。” 龟田说:“请讲。” 保五郎说:“我的哥哥保四郎有些东西在兵站,这些东西是帝国的战略物资,还请中尉还给保五郎,替哥哥完成他来不及完成的任务。” 丁松陵这才明白,保五郎是来兴师问罪,怪不得要他贴身保护。 看情形,横田提前安排阿诺和李嘉丽调查清楚之后,才安排宪兵送保五郎到兵站。 保五郎说是战略物资,估计应该是钨砂。龟田敢私吞保四郎的钨砂,胆子也算是够大的。 没有战事的地方,就算是训练有素,对日本天皇尽忠的日本军人,也有存私心的另类。 当然,龟田有这个胆子,跟保四郎猝死,龟田不知道保四郎实际是日军代购商人有关。 看来有好戏看。丁松陵暗自兴奋。 龟田为难地说:“保五郎阁下,实在对不住,保四郎的货被游击队截了。” 保五郎说:“我查过兵营的军情台账,没有这笔记录。” 龟田说:“兵站的台账有记录。” 保五郎冷笑说:“龟田中尉的意思是兵站比兵营大了。” 龟田说:“我以帝国军人的名义发誓,保四郎的货被游击队抢走了。” 保五郎哈哈大笑,站起来说:“久闻龟田中尉精***刀术,可否赐教。” 龟田警惕地看着保五郎说:“阁下大名,连关东军都敬佩,何况我这个小小的中尉,怎么敢跟阁下比武。何况我的刀只砍敌人,在羊耳关,只砍中国人。” 保五郎哈哈大笑说:“你就当我是敌人好了。 丁松陵注意到龟田有摸枪的动作,起身走到龟田身后,恭敬地说:“龟田中尉,取下枪方便比武。” 不等龟田反应过来,将龟田腰间的枪带解了下来。 龟田眼睁睁看着丁松陵迅捷解了他的枪带,自己竟然来不及反应,面子上下不来,“八格牙路”骂了一句,起身就是一耳光。 丁松陵躲过,立正大声说:“对不起。” 龟田还要打丁松陵出去,见保五郎已经拔出腰间的日本刀,慌忙抽出指挥刀,指着保五郎大声说:“你要干什么?” 兵站的日军听到龟田的声音,齐刷刷站起来就要拿枪。 晚了,宪兵队那个小队和阿诺的人将兵站日军团团围住,缴了手中的枪,命令抱头蹲下。 “我们都是日本人。”龟田说。 “所以我最恨帝国的败类。”保五郎说完,将腰间短刀拔出,扔给龟田。 “给你一个体面剖腹的机会。” 龟田说:“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手中有自己的刀,宁愿战死。”